护士说：“走了。”
“走了？”萧旭抬头看向远处，在人群中寻找乔沫的身影，最后一无所获。
护士的目光上下打量着萧旭：“你是她老公吗？你老婆不肯做检查，但为了保险起见，你最好还是劝她回来一趟，听听医生怎么说再走。”
萧旭嘴上应着，身体已经走出去老远，如果不是腿上有伤，他现在恨不能直接跑起来。
乔沫现在不想看见他，怕萧旭发现，没有选择直接离开，而是去了沈母的病房。
沈母正在收拾行李，没想到乔沫会来，诧异道：“你怎么这个点来了？又来医院做产检啊？”
乔沫含含糊糊的嗯了一声，没有否定。
她看着沈母放在床上的行李，问：“您这是要出院吗。”
沈母把手里叠好的衣服放进行李箱，招呼乔沫坐下，然后道：“在医院住够了，想回家看看。”
几日不见，沈母又消瘦了一些，病号服穿在她身上松松垮垮，一点都撑不起来，仿佛风一吹就倒。
乔沫担心她，不免想多嘴问一句：“您现在出院，医生同意吗？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沈母淡淡的笑了笑，低着头，假装很忙的样子，“能有什么问题啊？医生也同意我回去，还叮嘱我该吃吃，该喝喝，什么都不用考虑。”
沈母说的很轻松，但乔沫心里却很难过，想立马过去给她一个拥抱。
一般什么情况下？医生会让病人该吃吃，该喝喝，什么都不用考虑呢？
如果不是为了躲开萧旭，乔沫也不会来沈母这里，那等沈母一回家，她们可能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
门再次被人打开，进来一个中年男人，沈母说是沈家的司机，过来帮她拿东西。
乔沫想帮忙，被沈母给制止了，沈母拉着她坐在床边，摸着她的手，语重心长说：“我这一走，以后就很难再见了，谢谢你这段时间一直来看我。”
“我没什么好送给你的，这个镯子跟了我三十多年，原本是想送给月月的嫁妆。”
“现在月月不在了，你就帮我保管着，全当了了我一个心思。”
说话间，沈母脱下手上的玉镯，就要往乔沫的手上套。
乔沫连忙把手缩回来，全身都在抗拒，“这个我不能要，实在是太贵重了，而且我相信，沈月一定会回来的。”
沈母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自从萧旭答应要帮她找人，到现在也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人一旦失去执念，没有精神支撑，几乎是一夜之间就能垮掉。
沈母满头的花白头发，就是最好的说明，她已经没有活下去的力气了。
乔沫不知还能说什么，心疼的抱紧沈母，眼泪先落了下来，“阿姨，对不起，我真的帮不了你。”
她不是沈月，更不会找人，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除了眼睁睁看着沈母活下去的意念一点点消磨殆尽，其他什么都做不了。
沈母反过来安慰她：“没什么好难过的，人都会死，早死晚死都一样。”
“我都不害怕，你害怕什么？说不定再过不久，我就能在下面和我的宝贝月月重逢了呢。”
沈母从心底认定沈月就是不在了，有女儿在下面等着她，她一点都不惧怕死亡，相反还有些期待。
乔沫神情激动，紧紧握住沈母的手，语无伦次道：“你相信我阿姨，沈月肯定没死，她肯定还活着，正在某个地方等着你去找她呢。”
沈母什么话都没说，就这么静静的凝着乔沫，仿佛通过她这张脸，看到了自己日思夜想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