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扎小儿子大闹黑猫酒馆那晚,已经吓坏了她,她只是个英国人,一个活得很难的寡妇,没必要为了中国人的藏品出生入死。
“你要小心。”琳娜又说道,从怀里掏出字条:“万一有什么,这是我的地址。”
虽说,她没必要为了中国人的藏品出生入死,但章片裘是她的朋友,在丹麦要藏一个中国人相对简单,这是安全的范围内,她会伸出援手。
“你和李随时可以来找我,别人就容纳不了了。”琳娜说道。
李眉头紧锁。
而章片裘温和笑着,接过了字条:“早就写好了?”
琳娜短暂地红了红脸,飞速瞟了他一眼后,朝着热闹的唐人街中央跑去。
她脱掉鞋子,跳起舞来。
红色的裙子舞动了起来,黑色的卷发伴随着很有节奏的转圈雀跃着,与昔日在黑猫酒馆里跳舞时,妩媚地讨好酒客不同,此时她的舞蹈活力、性感、却没有半点讨好。
周围的人也没有盯着她姣好的身躯上下打量,而是跑过来几个少数民族的男男女女,一起跳了起来。
过年了。
章片裘抬眼看向天空,明天,新的战场就要拉开。
这是从他选择在图书馆门口,选择在达尔文的《物种起源》这部人类历史伟大的著作首版后,第一次在大英博物馆开设讨论会的当天,杀了那章老爷那一刻,就拉开了明日新的战场的序幕。
那一刻,他就做好了引潘尼兹入局的准备。
只是,主流的历史上没有记录过。
或许是这件事失败了,四千多件服饰藏品而已,不值得记录;或许是这件事成功了,章片裘在未来几十年里,他的子孙在未来一百多年里,藏到了足够多的藏品,隐藏了下来,不能被记录。
谁知道呢?
不被记录,总是好的,这符合历史。
但此刻的章片裘没有意识到的是,从他决定杀了章老爷夺回圆明园档案那一刻开始,达尔文、进化论、潘尼兹、圆明园档案等这些历史人和物,都围绕他开始述说着故事。
或许,他只在一封他人写的书信上留下极为隐蔽的内容,将来会被一个作者或什么人从犄角旮旯里翻到,窥视到了他这一段波澜壮阔。
谁知道呢?
只要是人民的好朋友,就应该被人歌颂,被人传播,记住他们;只要是中国人的文物,就应该有人看到它们是如何被抢夺,如何被随意对待,又如何藏到了私人藏家的手中。
此时的章片裘不知道自己的未来,他只知道这是目前他唯一能做的,也是作为一个中国人必须做的。
赌上这一把,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与那潘尼兹斗上一斗。
死了,也值得。
雪花落到他的鼻头。
温默,你在哪里?章片裘心脏扯了扯,隐隐作痛。
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以你的能力,既然没找到尸体,那一定活着,章片裘又想。
温默,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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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现的途径和手段是建立人民政权。”温默翻看着《》,边翻看边时不时吸吸鼻涕。
自从受伤以来,身体大不如前了。
“这和章片裘跟我在西西里岛的时候,说得是一样的,人民当家做主。”温默拿着笔写着,又咳嗽了几声。
这段日子以来,马克思的夫人病情反复,又来了趟伦敦,见他无法照顾温默,便将温默带到了德国。
温默是个不愿意麻烦别人的人,但眼下伏击事件过去不到一个月,外头不知什么情况,加上身体未痊愈,于是在病床上给翻译文章,作为报答。
温默的德文本就很好,翻译了段日子后,愈发专业。
她的一旁厚厚的翻译稿,全是最近撰写的关于美国内战的文章,其中为《美国新百科全书》撰写的许多军事条目翻译难度极大,但也完成了。
工作完成后,这才又拿起《》看了起来。
最近,她看得如痴如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