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行鹤是疼她的。
若是温默……
许师傅看向温行鹤,烛火很亮,他的脸伴随着影子荡漾着,只见他忽而轻轻地从嘴里吐出气来。
不知是叹了口气,还是舒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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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早就拖走了,具体的,不归我们这片管。”警署内,警员面对着这位传说中的教父唐,还是很客气的。
他飞速地按照章片裘的要求,写下两个地址。
“这是英国城镇殡葬委员会的地址,拖哪儿了,我们确实不太清楚,因为死者都是大清国人,总之也不可能在教堂圣地嘛,火葬区的可能性要大很多,肯辛顿或切尔西的郊区,那儿是贫民丧葬地。”
“这是事发地地址,从港口通往火车站的一条近路,很偏僻,应该是赶路,没走大道。”
章片裘接了过来,看了眼后塞到了口袋里,瞟了眼谢寻,谢寻立刻拿出布袋递了过去,里头放着一些英镑。
“呃,您稍等啊,我安排去现场的警员再陪您跑一趟。”那人接了过来后,抖了抖布袋笑了起来,笑容刚浮现,见眼前这位帽檐压得极低的教父唐面色极为凝重,于是连忙收起笑容:“我也跟着去一趟。”
路上,虽是傍晚,路上却很拥堵。
“ch"ien-lung。”警员好奇地问道:“请问,是你们很有名的皇帝吗?”
路上的拖斗都由至少两匹马进行拖拽,上头满满当当都是从轮渡上搬下来的各种珍品。
从早上开始搬起,搬到晚上还没搬完。
一些用油布盖住了,一些用箱子装着的,还有一些则就这么露天放置着。
露天放置着的,多以石雕类艺术品为主,但还有一些是极为精美的木雕,被雪落了厚厚一层。
谢寻往外头看了眼便心痛不已。
栩栩如生的龙,大概是从皇家寺庙内部的梁上撬下来的,这么长途运输,龙须都断了。
路过这条街有五家拍卖行,警员说的“ch"ien-lung”便是乾隆,他看到了这五家拍卖行都挂出了‘乾隆’的招牌,颇为好奇。
乾隆年间,除了自己个极为丰富的藏品之外,还拥有明代传承下来的各种珍品。
比如瓷器里,乾隆最喜欢旧藏明嘉靖时期的带有慎德堂款的道光黄地白鹤纹粉彩碗,还有各种五彩的花觚,精彩绝伦。
章片裘没回答,脸愈发阴沉,警员便不敢再问、再说,而是眉眼间偷偷透露出优越感,余光看向外头。
拍卖行外挂着招牌,写着将展出乾隆珍品,请各位前来赏鉴。
东西还不多,拍卖还没开始,但展出进行了白热化竞争状态,谁的展品丰厚,之后,谁的拍卖也就有更多的好东西送过来。
“钦差关防大印?”谢寻声音微颤。
佳士得挂出的展品名单很是醒目:乾隆时期的玉双龙孔瓶、御制樵诗香瓶、掐丝珐琅加镀金的冰函,以及钦差关防大印。
“大印都被人弄来了。”谢寻垂下眼眸,不由得,身体无意识地呈现了奴才颓废模样。
章片裘的手放到他后背,轻轻拍了拍,谢寻将腰挺了起来,脸上满是悲伤和屈辱。
“找人要到这几家拍卖行的展出邀请函,进去看看,他们展什么,我们就仿什么。”章片裘看了眼,“大印……不好仿,但他们不懂,我们普通玉石雕刻,出一批,把价格压下来。”
只要市面上充斥着仿品,那真品的价格就抬不了头,且鉴定费用会变得高昂。
“是。”谢寻这才觉得内心的憋闷舒缓了些,他想了想:“从大清国运过来一些普通的呢?”
“嗯,要的,只是时间有些长,来不及。可以一边仿一边运过来,为以后做准备。马上,这边的文物就比鲫鱼还多了,可惜的是,我们能用的人不多,而且大规模运过来,这边法律不知怎么规定的,又是中国人的货,得好好研究清楚。”章片裘说到这,突然止住不再言语。
若是温默在,绝对是挑大梁的角色,能顶半边天。
走过这几条拥堵的街道,拐了个弯,便到了铁路附近,进入了小路,便到了。
这是一处坡地,从路线上来说,温默从东边跑过来,哦不,不一定是温默。
章片裘吸了口气,只觉得眼皮子不断在抖。
不会是温默,他想。
“被围攻的死者应该是名女性,从东边骑马过来,坡地这,就这棵横卧的大树后,卧了四名手持lee-enfield线膛步枪的……”说到这,警员思考了下用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