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他双手背在身后,一手握紧拳头,另一只手则抓住握拳头的手腕,微微发抖。
如今,他这儿的藏品满满当当,虽说多以服饰为主,但是个实干家,假以时日……
若能护住浩瀚涌入的老祖宗的珍品,便也是为了大清。
她思绪万分,本能抬起胳膊,将手轻轻放到他微微颤抖的拳头上。
“需要我的地方,尽管开口。”她说道,语调很是侠义。
章片裘回过头,眼睛里迸发出的光仿佛无形的手将她抓住,令她不好意思,手立刻弹开。
“我不是那个意思。”她慌忙解释道。
“哪个意思?”章片裘立刻抓住了她闪开的手。
被甩开两次了,他还敢抓。
她的手虽小小的,手心有茧子,很有力,若她想甩开,是很轻松的。
温默抬眼瞪着他,原本是想占上风的,但这么一瞧,正好迎上他的目光,坚定温和又真诚,还有丝丝隐忍。
也不知怎的,她身体有些发软,心也发软,乱颤。
太极收之,气归丹田;发之则气贯四梢,当无断劲时,方发力不停。所以前两次,温默都能本能地就将章片裘撂倒在地。
那会儿,她有章法在心。
可此刻,章片裘问她‘哪个意思’,方才自己主动伸出手去握住,真的只是义气吗?
温默说服不了自己,尤其是看着门外这漫天飞雪,她那么远跑过来,仅仅为了义气,说不通。
顿时,章法全无。
她的手在章片裘手心扭了扭,有些犹豫。
他另一只手果断地立刻覆盖了上来,轻轻裹住,“需要我的地方,你无需开口,我会去做。”
她的手在他的手心里头,便连扭动都没有了。
眼睛瞪大,看着他,倒想听听,他要帮自己什么。
“鹧鸪。”章片裘却突然冒出这两个字,嘴角扬着,忍了几秒没忍住,大笑了起来。
这是温默第一次看到他大笑,不知他笑什么,害羞之余,手猛地抽出,别过头去:“你还是想想怎么应付潘尼兹吧,义父和他打过几次交道,这人江湖气息浓郁,很是阴险,如今传闻对他不利,他岂会饶你?”
章片裘并未回答她的话,反而问道:“如今,温行鹤再去找他,他不见你们,对吗?”
温默惊愕地抬眼看着他,他怎么知道?
“你们去找他,无非是为了贝勒爷的那些老爷朋友们,其他部门为难你们,温行鹤希望他能出个面,通融通融,这是无用的,求洋人是最无用的,虽然我对贝勒爷的行为不齿,但你为温行鹤做事……我能帮你义父解决这件事。”章片裘说道。
“你?”温默自然不信,“黑手党可没这个能力。”
“不通过黑手党,通过潘尼兹。”章片裘笑道。
他的笑与方才不同,方才的笑是从眼睛里流淌出来,此刻的笑透着博弈。
“潘尼兹连义父都不见,不可能见你,且传闻你这儿有圆明园档案,我看啊,他很快就会派人上门,把你们这条街全端了。”温默坐回椅子上,言语听着虽是讥笑,内心却是憋闷的。
义父背后有贝勒爷,义父都解决不了的事,章片裘能解决?
她不信。
憋闷非常,倒了杯酒,一饮而尽。
“大商无政不稳,大政无商不活,我有法子,你莫担心。”章片裘说道。
用了点时间思考着刚刚他说的那句话,‘大商无政不稳;大政无商不活’,这是我们的文化,可用在洋人身上,也管用吗?
她的头歪了歪。
更像鹧鸪了。
章片裘笑得更大声,记忆里,这是来到19世纪笑得最开心的一次。
“我若办到了,就会上门提亲。”他说道。
传闻,godfather唐说一不二,他说的,就一定会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