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照立刻表现得像个鹌鹑,“吕将军,你知道的,我爹尸骨未寒。”
不管亲爹是不是入赘的,没过孝期是真的。
当初秦彤权衡利弊,将卢茂的棺木扔在灵堂之上,后头收到消息,那些人没把事做绝,到底是让他入土为安了。只待卢照他年返乡,再移棺迁坟。
吕元正第一万次感慨,他遇上的都是什么人呐!
转眼间,大年三十到了,王府里举行新年宴饮。
段晓棠不知道这种不让别人全家团圆的例子是怎么来的,或许是因为皇宫中每年三十也是如此,召集一帮皇亲国戚、高官显贵入宫赴宴。只是她以往没资格参加,所以显得有些没见识。
但仔细观察下来,今天的宾客类别与昨日白家的宴会大不相同。南衙将官的比例明显增加了许多,而不少并州本地人的资格被刷了下来。
若要问哪一场宴会的含金量更高,只看吴越和白隽的官爵对比就知道了。
两场宴会细节大不相同,白家为了融入本地,菜品以并州菜为主,王府则是长安菜大行其道;白家跳柔舞,王府就跳健舞……姑且称得上和谐又统一。
相对而言,吴越的新年贺辞就简短得多,“新元已至,万象更新,愿天眷吾家,福泽绵延,岁岁康泰,诸般顺遂。共饮此酒,同贺新岁!”
诸人意思意思地举杯贺饮,接下来就是埋头吃饭。
对南衙将官而言,还是这口菜吃得合心意,不是对并州菜有意见,单纯它们的面食太多了。
吴越秉承着不吃独食的优良传统,没把宴席分出三六九等。他桌案上是什么菜,哪怕坐在角落上的宾客也是一样的。
唯独有两人有些微差别,不是少了什么,而是多了些什么。
昨日吴越和白隽坐得颇近,桌上珍馐美味琳琅满目,但白隽只对两个清淡小菜情有独钟。
寒冬时节,蔬菜尤为难得,更别提并州这地界儿,连温泉的影子都见不着。就算侥幸有温泉,那也是皇室才能享有的特权,用以建造温室,培育反季菜蔬,寻常百姓根本无缘得见。
于是宴席上便多了两盘与奢华氛围格格不入的小菜,一盘清炒白菜,一盘豆芽炒粉丝,尤为朴实无华。
在这众多宾客中,除了白隽,另一位享有此等“殊荣”的便是肖建章。
但与白隽为了求活而主动养生不同,肖建章几乎是被几个为了大业的上司半逼迫着养生。沙场搏命,靠酒肉滋养血气,会喜欢吃素才怪呢!
肖建章看到这两样与宴席格格不入的小菜,环顾四周,发现只有自己桌上有,心中明了吴越的好意,同时又感到一股难以言喻的憋闷。
他的病只是暂时的,根本无需像白家那样常年忌口。
白智宸领着人前来敬酒,一眼便瞧见了肖建章桌上的两碟小菜,不由自主地回头望向白隽的位置。
他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肖建章,话未经过大脑便脱口而出:“肖将军,你也风疾啊?”
白智宸这一问,不小心泄露了一个不得了的秘密,那就是白家祖传的风疾,已经波及到他身上。
肖建章脸顿时拉下来,否认道:“我没有风疾。”
话音一转,又说道:“但我有背疽。”
坐在一旁的吕元正闻言,顿时放下了手中的筷子,一脸惊讶地说道:“肖将军,你开什么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