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挖出这么一个大料。
长安西市的商人们,顶多为了金银财宝,偷偷挖薄坊墙。并州的和尚,竟胆大包天地挖穿了城墙。
果真是小巫见大巫。
现在宵禁未解,坊门、城门未开,两人也不忙着通知,先去审问那些和尚,待有了确切结果再行汇报。
到时候管他宵禁解除了没,一日之计在于晨,早睡早起身体好。
两人亲自坐镇审讯,把控全局,段晓棠等人则下去洗漱更衣。
待到宵禁解除之时,一行人特意绕路出城,前往李开德所指的地点。
其实李开德夜色情急之下看错了,此处虽有高低起伏,但绝不能称之为小土丘,而是前方地势凹陷,形成了一个坑状地形。
此地远离东、南两处进出城池的大道,恰好处在夹角的位置,人迹罕至。
若有人从此处出洞,再向前爬行一段距离后起身,暴露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他们到时,两个值守军士许是看守孤寂,不到朝食时分,已经从怀里掏出一个锅盔,掰成两半分食。
右武卫午食或者夕食会提供烤胡饼或者锅盔,许多军士习惯于在身上存放一两块,以备不时之需。
火头军不可能时时跟在身边,偶尔外出执行任务,也不确定何时能吃上饭。
段晓棠问道:“你们辛苦了,昨夜可有异常?”
值守军士将锅盔放下,恭敬回答道:“回将军,并无异常。”
几人围着一个仅比一人身体略宽的洞口反复查看,若换上心宽体胖的周水生,恐怕难以通过。
若非时间紧迫,他们真想亲自下去一探究竟。
两边各留下一队人马换班,范成明再三叮嘱:“不论你们在这儿野餐、摔跤还是玩乐,总之不能让任何人靠近。”
军士齐齐应道:“属下遵命。”
一行人返回净业寺,古阳华调来几个衙役在外装点门面,对外宣称搜捕逃犯。
进入寺内,则全部换成右武卫和并州大营的精兵强将。
靳华清迎出来,说道:“方才王爷传信,让去王府禀告。”
段晓棠抬头看看依旧朦胧的天色,打听细节,“所有人?”
靳华清点了点头,“梁国公也在。”
两人半夜被吵醒,起床气都来不及发,先被兜头泼一盆凉水。
众人转去王府,进入平时议事的偏厅,火盆都比平日多放了几个。
不知是因为清晨寒凉,还是众人后背发凉。
吕元正坐在右首第二位,神色复杂地看向一众下属。
那个眼神怎么说呢,类似于你们尽给我找事。
右首第一位的杜松,被紧急叫醒,第一反应还是突厥人打进来了。
至于坐在左边的白隽,神情更是萎顿,他这个年纪、这个身体,真不能一惊一乍啊!
昨晚被白湛传信叫醒,少说折寿一两天。
白隽下首则是古阳华的实际上司,刚到任的并州刺史雍修远。
古阳华暗自懊悔,昨日就该请刺史大人出面,这么大的案子,他一个小小县令,实在背不动。
众人依据官职的大小依次落座,唐高卓矗立于中央,语调沉稳地报告:“净业寺假借求子之名,通过地道玷污求子的妇人,这等恶行已延续十数载。”
声音渐渐低沉,“受害者难以计数。”
坐在白隽身后的并州本地官员,表情顿时变得复杂起来,或许他们的三亲六眷中,就曾听闻谁家在净业寺求子。
听到此处,雍修远已暗自决定,古阳华上任办的头一桩“冤假错案”,便是随便捏造一个罪名,比如勾结元家窝藏逃犯,把净业寺上下的和尚全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