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晓棠小心地用汤勺撇开渣滓,盛了半碗递给吴越。
与苦药汁子相似的颜色,险些让吴越退避三舍,鼻尖轻嗅,没有药的味道。
出于对段晓棠的信任,吴越试探性的喝一小口,眼睛忽的亮了些许,“甜的,但有点辣味。”
段晓棠环手抱胸,“废话,后缀是姜茶。”
招呼另外两人,“你们也喝点,有病治病,没病预防。”
在吃之一道上,范成明充分发挥自力更生精神,不仅给自己捞了一碗,还没忘记小狐狗。
庄旭疑惑道:“可乐,好奇怪的名字。”
段晓棠随口糊弄道:“取个好兆头。”
若采用这玩意最初的音译名“啃蜡”,销量至少腰斩一半。在博大精深的汉语中,有一个词叫做味同嚼蜡。
吴越坚持不懈地喝了两碗,不想靠苦药汁子治病的心态溢于言表。
若吴越还有一些功能性方面的考虑,范成明就是真爱喝了,哪怕里头加了姜也不嫌弃。
范成明念叨,“段二,哪天有空,能做个不加姜的可乐茶吗?”
段晓棠坐得最远,翘着二郎腿,拍了拍衣袍上的灰尘,“等哪天心情好再说。”
吴越提起正事,“范二说,营里在做沙盘,进度如何?”
段晓棠拉长声音,“进度?等他们玩泥巴的劲头过去再说。”
言下之意,就是毫无进展。
吴越展望未来,“先打个样出来,往后复制几个,不要随随便便用黄泥来做了,并州的白瓷和琉璃都不错。”
范成明瞬间领会了吴越的意思,“你想烧出来?”
吴越有理有据,“泥塑难保存,还是瓷器和琉璃更合适。”
范成明歪着头,“瓷器和琉璃还易碎呢!”
吴越坚持己见,“但好看啊!”
其实,吴越心中还有一个更为深层的想法。若能将这些沙盘烧制出来,便给吴岭陪葬一份。
民间以三彩为明器,吴岭往昔并无此偏爱。
将领多用盔甲刀剑陪葬,多一份记录并州与草原山川地理的沙盘,也不算出格。
吴越本想做全大吴的,但想来是份浩大的工程,眼下做不到。
庄旭哪怕没亲自烧过窑口,但只看段晓棠最初的规划,也知道规模颇大,遑论烧制。“恐怕废品率颇高。”
吴越简单直白,“没事,我有钱!”
话音刚落,让其他三人顿时同仇敌忾,恨不得打他一顿。
看在他是病号的份上,勉强放过。
既然吴越都放大话了,庄旭趁势问起正事,“今年年节怎么过?”
先把难题摆出来,“并州的供给和长安没法比,只有七成左右。”
这是四卫共同面对的问题。
吴越深吸一口气,偏偏鼻子被堵住,十足的憋闷,“地方上那份能拿全吗?”
庄旭微微颔首,“我问过白二,能拿全。”
吴越半死不活道:“南衙公中再出五成,让将士们好好过个年!”
吴越的大方仅限于他的铁杆嫡系,并州大营若是眼红,让他们找白隽去。
庄旭得寸进尺,“孙三计划过年期间组织些比赛,南衙诸卫和并州大营都可以参加,马球、摔跤等等,缺些彩头助兴。”
此举有意加深两支军队的联系,舒缓将士们的紧绷情绪,免得他们节日里生事。
百利而无一害,除了费钱费心。
吴越暗道把自己当冤大头,勉强应承,“四卫合计出两成,剩下的我出一半,余下的去找梁国公要。”
撇嘴道:“要得出来,算你们本事。”
庄旭再欲开口,吴越直接往床上一躺,被子拉到脖子以下,闷声道:“我要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