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华光如此热心,倒不是念着稀薄的血缘,想帮扶吴越一把。
全因自从刘高思暴露后,各方人物都打探过杨守礼及其心腹的动向,有的来自皇宫,有的来自三司,还有一些凑热闹的高门大户。
和宗室有关联,和吴越有仇,杨守礼两条都符合。
而且众所周知,杨守礼的手段有些上不得台面。
吴华光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使尽十八般手段,确认杨守礼与此事无关。
他虽怨恨吴越,但手伸不到并州去。
吴华光并未因此放下心来,杨守礼清白,却是个绝妙的背锅人选。
没看事发后,连她这个生身母亲都怀疑是杨守礼所为吗?
于是一边让杨开珺远行并州,出面压制宗正寺一众人等,另一边给吴越写信套近乎,诉说一些老母亲的为难事,杨守礼近来沉迷打猎不思进取,让她操碎了心。
同时附赠两块杨守礼亲手猎的银狐皮,算是外甥给远房堂舅舅的孝心。
吴越信看了,礼收了,转手把狐皮给范成明做围脖了。
吴华光的忧虑他理解,同样不信杨守礼是幕后凶手。因为皇帝的宠爱未必能转化成实实在在的权势。
如此复杂的局面,以杨守礼的脑子根本布不出来。
扳倒吴越,对杨守礼而言,除了出一口恶气,有其他好处么?
但吴华光夫妻的这份识相,吴越收下了。
吴越吩咐道:“孙三,去趟晋阳县衙,让苏寺卿加快动作。”
孙安丰拱手应是,随即退下。
吴越再问白湛:“那群候补官员如何安置?”
白湛沉吟片刻,“暂且安置在馆舍,看看吏部是何章程,待父亲回来再做商议。”
一来二去,也就拖到快封印的时候。
好在寒冬腊月,并州无甚大事需要处置。
白家接手虾兵蟹将,吴越当起甩手掌柜,只管下命令,“范二,杨驸马和詹大夫到后,你负责接待,务必让他们宾至如归。”
管他黑不黑话,范成明都爽快的应承下来。
归营后,秦景和卢照按照吕元正的指点,找温茂瑞打听前因后果。
温茂瑞眉头紧锁,罕见地露出为难的神色,叹了口气道:“这让我怎么说呢?”
并州的瓜太多,田里的猹早就吃撑了。
温茂瑞一拍大腿,“就从王爷的继位典礼说起吧!”
在温茂瑞添油加醋的演绎中,两位秦氏兄弟听得目瞪口呆。
卢照上回去长安,只觉得那些官员高高在上,有些贪婪,没想到还有这许多骚操作。
在并州不到一昼夜的经历,让卢照说出更多的感受不可能,但总体感觉还算安宁。
谁又能想到,看似平静的水面下,实则暗流涌动,波涛汹涌。难怪孙文宴力劝秦景不要投并州大营。
不,并州的妖早就作完了,现在轮到长安的各个衙门兴风作浪。
谁能想到,并州城里现在有好些个长安衙门的官吏,全须全尾走脱的竟然只有兵部。其他几个深陷旋涡不能自拔。
长安官员的名声,在并州已经坏了。
卢照试探问道:“你猜是谁在背后捣鬼?”
温茂瑞耸了耸肩,不负责任地说道:“这谁能猜得到?”
卢照装傻充愣,“这次的人,又是什么来头?”
吕元正最后的提醒,绝非无的放矢。
温茂瑞迟疑片刻,缓缓说道:“这两个人嘛……做人、做事都不太地道。”
给两人科普杨开珺的倒霉儿子,以及弘农杨氏在南衙背后捅刀子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