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玉耶同样感慨万千,“我生的时候痛了两天,当时活剐冯四的心都有了。”
靳梅英深有同感,“谁不是呢!”
临近正午时分,俞家人终于赶到。
祝明月也分不清到底是俞丽华的嫂子还是弟妹,只默默坐在角落里发呆。
可惜生育这件事,外人再多的支持都无能为力,只能由俞丽华本人承担。
众人午食只能用些简单的糕饼汤面填肚子。醇香的鸡汤汤饼入口,让人从内到外都暖和起来。
祝明月猜想,这鸡汤或许和俞丽华喝的是同一锅。
祝明月见透花糍实在模样可爱,本想再吃一块,还没放入口中。
产房里突然跑出一个稳婆,她看着眼前的众多贵妇人,一时分不清哪个是能做主的人,大声喊道:“孩子脚先出来了!”
祝明月将透花糍放回团花瓷碟中,虽然不明白这句话具体含义,但明白背后的意思——难产!
武兰薇一脸质疑:“先前胎位不是正的吗?”
稳婆面露难色,“可孩子就是脚先出来了!”生产中什么事都可能遇见。
武兰薇面容染上怒气,本想吼一句“那就塞回去啊”!却被武兰惠一把按住手心打断。
武兰惠转身挡住武兰薇,言语温柔却坚定地对稳婆道:“若能保范大夫人母子平安,必有重赏!”
稳婆连连点头,“小的们必定尽心!”
武兰惠催促道:“快去吧!”
此刻也顾不得让陈灵芝回避了,只有她才熟悉范家的人事,能指挥得动一众仆婢。
俞家的妯娌们连忙道:“快让家里和小姑属相合的仆婢都去送子娘娘、碧霞元君像前祈福!”
靳梅英支招道:“去取一碗盐一包针,置于产房门外。”
陈灵芝通通接下,急忙吩咐仆婢去办理。
祝明月站在远处,目光紧锁着那扇紧闭的产房门扉,俞丽华在她熟悉的女人里,论“彪悍”程度,可以排到前十,可现在因为一场生产,或许殒命。
靳梅英突然想起了什么,急切地说道:“快去请林娘子来!”
怎么把她忘了,实在不行,还有剖腹取子一条路。
王玉耶叹口气,“她去并州了。”
时间过了这么久,林婉婉的去向在小范围人里,早已不是秘密。
王玉耶灵光一闪,“她不是有几个徒弟吗?”
祝明月解释道:“她们只做过助手……”但若是到最糟的情况,也只有死马当活马医,赌这一条路了。
叹息一声,“我派人去把她们叫来。”
陈灵芝谢道:“麻烦祝娘子了!”
经过一阵兵荒马乱后,屋内终于恢复了片刻的宁静。
王玉耶好奇道:“产房门口放针、盐是什么意思?”
靳梅英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我只听人提过一嘴,具体缘故倒不知晓。”
甚至连是谁告诉她的,她都记不清了。
武兰薇此时已经恢复了冷静,她轻轻摩挲着手腕上的玉镯,淡淡地说道:“脚先出来不算最糟糕的情况,只要稳婆手法娴熟,可以将孩子重新塞回去。”
“盐和针那一法叫饿老生,恐吓胎儿若不收回手脚,就会用针扎或用盐抹。”
武兰薇之所以清楚,是因为她曾亲眼目睹过类似场景。那个产妇,正是武兰菱,而她所生的孩子,便是应嘉德。果不其然是来讨债的。
王玉耶听后,微微颔首,喃喃自语,“原来如此。”
最好是一辈子都用不上的知识。
祝明月坐在座位上,身体僵硬如铁,直到朱淑顺和谢静徽提着沉甸甸的药箱匆匆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