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兰娘叹息一声,“但白家现在是并州真正的地头蛇,以往只能依靠亲戚成事,如今应该会好一点吧!”
祝明月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节奏分明,“权势本身就是最好的赚钱利器。”
赵璎珞停止抱怨,摒弃个人情绪,公事公办地分析道:“徐掌柜、王管事都是三娘子名下的死契奴仆,白家总不可能将外嫁女的陪嫁要回去吧!”
如果他们二人离去,再拉上一班恒荣祥的活契工人,去并州另起炉灶易如反掌。
戚兰娘补充道:“还有娄管事。”
赵璎珞吐槽,“女儿、儿媳,一个都不放过。”
祝明月叹道:“这就是家族!”
举族之力要做成一件大事,出面的却是男人,而非直接利益相关的白秀然和孙无忧。
但另一方面,由白旻这个未来族长出面,更显得郑重。
戚兰娘淡淡道:“孙二郎也会参加。”
赵璎珞低头看着手中的针线,“姻亲嘛!就隔壁李家没动静。”
杜乔就不提了,他本就是凑数的。
哪怕她们在恒荣祥占股超过五成,但白家势在必得,必然要让出一块肥肉。
恒荣祥并州分号已成定局。
羊毛作坊极度依赖原材料,在产出地附近扎根,是必然的决策。
此事祝明月早有预料,无非是她亲自去操办,还是合作伙伴执行。
祝明月莞尔一笑,“白大公子出面,是好事。”
她与白旻直接接触不多,但从侧面了解到的信息,却足以让她描绘出他的心理画像——一个维持表面礼貌的世家子。
白旻不通商事又爱面子,与他商议,反而方便祝明月攫取利益。
祝明月带起节奏,“现在想想,我们的底线是什么?”
底线之上,都是赚的。
早在等待祝明月归来这一段时间,戚、赵二人就将如今恒荣祥的格局梳理清楚。
祝明月的人主要集中在庞大的生产端,其他几个股东则因为家族势力,主要在原料端发力。
因为是白秀然提供的掌柜,所以销售端他们也占了一大部分。
戚兰娘对于“羊吃马”的策略心知肚明,深思熟虑道:“白家若想在短时间内消化突厥的羊毛,就必须加快加工速度,呢子布显然并不合适。”
言下之意,扣下呢子布的技术,迫使白家在并州专注发展毛线。
戚兰娘继续分析:“年初霍管事从云内拉回来的羊毛,未经清洗梳理,量重价低,相当的压货。”
“若是能在并州经过初加工后,再运来长安深加工,岂不便宜。”
赵璎珞图穷匕见,提出了具体的构想,“并州分号成为总号的原材料基地,运到长安的就是清洗后的干净羊毛,亦或纺好的毛线。”
戚兰娘接上,“并州分号负责北边市场和原料收集,总号则做高端的呢子料,开拓南方和巴蜀市场。”
祝明月听罢,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可行!”
最根本的原因就是,并州地处边地,哪怕吃下突厥的羊毛,他也消化不了,必然需要一个合作伙伴。
祝明月问道:“还有吗?”
赵璎珞迟疑道:“有一个大问题,清洗羊毛最开始用的草木灰,后来换成效果更好的肥皂。”
“但肥皂其实是香皂的初加工产品,一旦泄露出去……”
香皂是花想容现今最畅销的产品,只要稍加钻研就能摸索到后面制作方法。无异于把一只下金蛋的金鸡拱手让人!
祝明月轻声问道:“现在清洗用的肥皂,还是由花想容制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