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成达透过车窗微薄的缝隙,观察街道两侧的情况,慎重说道:“许是除了必须下马下车的行宫,其他地方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除非他们能混到白隽身边去。
白隽出门有重重护卫守护,因其地位颇高,连到王府也不必在门口下车。
唯独到了行宫,为了以示对皇权的敬重,无论文臣武将,都要在门口下车下马。
也就成了白隽在外,唯一露头的机会。
范成达往日觉得吴越自幼长于内宅,后来加入以存身闻名的右武卫。
存身自保都是好听的,更显著的名声是“猥琐”。
来到并州后拢共出过三次门,除了第一次去城外迎接长安钦差时无风无波。
后面两次来行宫,哪次都有飞来横祸,这地方简直有毒。
往常吴岭在时,日日巡营不止,轮到吴越连门都不出。
吴越若出外居住,自然选择右武卫大营。
偏偏如今右武卫连个撑门面的大将军都没有,容易造成几卫关系失衡。
于是只能一直蜗居在王府中。
范成达原先觉得吴越小心太过,如今看来,实在是自知甚明。
吴越安居王府,只要他不出事,在并州的南衙四卫就稳当。
仅凭一件披风定案,有些滑稽。尤其那还是范成明提出的可能性。
吴越想了解更多些,问道:“晓棠,梁国公那件披风,你知道吗?”
段晓棠直言,“好像是秀然送的,白家父子几个各有一件,都是蓝色系,但深浅不一。”
“上回见白二穿过一次,颜色更鲜亮,是麒麟纹样。”
吴越和范成达齐齐沉默,他们哪注意过白湛穿什么衣裳。
帅气小伙穿得漂漂亮亮,你们不多看两眼,恒荣祥的带货目的如何达成?
段晓棠补充道:“听说梁国公送了不少呢子料,给老家的亲朋好友。”
恒荣祥的羊毛呢,吴越和范成达都不陌生,他们也有。
御寒比不过皮裘,但穿着挺括英武,让人难以拒绝。
但这些人加起来的刺杀价值,都没有白隽一个人大。
范成达回忆白智宸方才的表现,沉吟道:“白将军该是知道点什么?”
倒不是说白智宸和刺客有关联,他没有杀白隽的理由,何况是他在大街上出面拦截刺客。
吴越会意,“和并州过往势力有牵扯。”
不知此事是否会牵涉出惊涛骇浪。
右武卫顷刻出动,将并州城内各路势力吓得不轻。
他们当惊弓之鸟太久了。
范成达待吕元正归来,便归营安抚四卫军士。
让他意外的是,此刻坐镇并州大营的是白湛,而非白智宸。
不久后,范成明从行宫归来,带来了答案,“白将军去而复返,道是其中一虎口有疤的刺客,他可能见过。”
吴越重复道:“可能,见过?”
见过就是见过,哪来的“可能”。
范成明点头增加可信度,“嗯,他说前些年和元昊庆交接粮草文书,给他递文书的亲随虎口有一道疤,但他没注意此人的脸。”
白智宸先前被元家排挤,连并州城都待不住,他说不熟悉元家亲随情有可原。
范成明补充道:“苏少卿着人携带首级,让关押在晋阳县衙元家亲故辨认。”
白智宸关系远,但总有关系近来往多的。
吴越摩挲着光滑的下巴,“也就是说不管背后是何人所为,梁国公都打算把事情推到元家身上了。”
烂船还有三斤钉,元家残余势力的确是最不想白隽坐稳并州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