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成达斜睨一眼,我在战场上做英雄的时候,你还左脚拌右脚呢。
范成明解释,“待会打开的时候你就知道了,炉子里装的若不是米而是铁蒺藜,在场所有人非死即伤。”
范成达质疑道:“你试过?”
范成明果断交代,“新蔡郡公这么想过,段二不干。”
临到开炉时,熟手甚少,只能由段晓棠和范成明穿甲顶上。
两根铁杆同时撬动,随着“嘭”地一声,声威震天。
郁修明早有准备,张大嘴双手捂住耳朵背过身去。
苏文德毫无准备,险些吓了踉跄。
其后端坐屋中喝茶的吴越,端茶的手微微颤抖,好险最后端住了。
范成达暗道范成明的提醒不是无的放矢,琢磨道:“铁蒺藜有何用,临到阵前,十几门爆米花炉对着敌军空放,管保叫他们的马匹受惊。”
尤其是突厥的战马,不似大吴的军马久经锣鼓训练,不禁吓。
这主意听起来比放铁蒺藜靠谱多了。
范成明转头,比了个手势,“哥,至少三十斤熟铁。”
吴越信步走到盾牌后,淡定道:“试试也无妨。”
铁器虽贵,但作为对突厥的奇招,留一手总不会错。
吴越现在穷得只剩下钱和权了。
并州产铁,细算下来成本比长安还低。
吴越吩咐道:“并刀盛名于世,工匠技艺不低,范二,改日去兵器坊订十个炉子。”
范成明暗道吴越真怕吓不死突厥马,话一出口,连理由都想好了。“给火头营新添的炊具。”
却不得不提醒吴越一件事,“七郎,并刀不是刀剑,是剪刀。”
祝明月给庄旭开列的单子上,并刀名列前茅。
吴越斜睨一眼,“我知道,重点是我们的新炊具。”
一桩“阴险”的勾当瞬间在眼前完成,段晓棠已经麻了,只剩无语两个字。
让她以后怎么心无挂碍的爆米花。
苏文德等人离得稍远,不知几人在嘀嘀咕咕什么,见告一段落才敢上前。
苏文德:“王爷,此计可行。”
吴越试探道:“苏少卿打算如何行事?”
苏文德早有腹案,“需知天雷不可怕,心雷才可怖。”
吴越满意地笑道:“苏少卿果然是国之栋梁。”
苏文德在原计划上精雕细琢,所有人都能听到的雷声算什么,单单只有黄思淼一人能听见的雷声才可怖。
心雷叩问本心,谁能扛得住。
苏文德转而问道:“不知这炉子响动频率如何?”
段晓棠不愿意回答,曹学海出言道:“若是做得快,一刻钟能开炉三到四次。”
苏文德微微颔首,“足够了!”
自从范成明发明用蒙汗药控制犯人之后,三司明面上不耻,但私底下有没有用就不足为外人道了。
黄思淼只觉得近些日子四肢有些疲软无力,只当是一朝沦为阶下囚,受刑太过。
迷迷糊糊间听见一阵雷声,黄思淼微微抬起上半身,恍然想起过去曾看过的书。
汉代易学泰斗京房曾言,天冬雷,地必震。春秋之际滥杀生灵,上位不思悔过。冬日必将吹起暖风,以致天下虫害猖獗,瘟疫四起……
殊不知,雷就是雷。
黄思淼被守卫拖出关押的房间,朔风吹在脸上,依旧寒冷凛冽,思绪和伤口都跟着清醒。
礼部和钦天监业务有重合之处,黄思淼多年浸淫其中,对天象也了解一二。
忍不住抬起头看一眼,并州天色阴沉,下雪有可能,唯独不像雷雨之象。
途中经过一片假山林,黄思淼再度听到雷声,但两个押运的守卫却面无异色,仿若未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