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种比试,仅到校尉一级,将领们是不下场的。
王府护卫们捧着一张张托盘站在场边,庄旭宣布比试正式开始。
南衙诸多将官望着琳琅满目的奖品,腹诽其实自己射艺也不错。
比起世子、王爷,吴越还是散财童子这个身份更招人喜欢。
但现在赌上一卫荣誉,还是要让把握更大的人上场。
吕元正慢悠悠喝一口解酒的枸杞饮,故作大度道:“正好看看并州有什么好苗子。”
然后发挥南衙传统艺能,挖呗!
实则以右武卫如今的态势,外人很难融入,尤其是那些久经训练的沙场老油条。
右武卫如今除了原来的班底,其他的都是年轻人,便是如此。
新人,好调理。
武俊江咂咂嘴道:“南衙只有四卫,并州却有大大小小十几个军头。”
不公平。
宁岩念叨,“就是这样才好。”
和吴越共同坐在主席台上的白隽,同样望着下头散成满天星的并州大营,心绪并无多大起伏。
他从小就明白一个道理,只有真正握在手中的才是自己的。
他如今手里只有驻守在并州城内,由白智宸代管的三万人。
外地的兵马伸不到够不着,眼下就算不得自己的。
冯睿晋忽然发现一处隐秘的共同点,吴越和白隽明明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此刻却喝同一种饮子——菊花枸杞茶。
一个刚刚遭遇“刺杀”,一个地盘上刚发生刺杀王驾的恶性事件,偏偏此时都淡然地谈笑风生。
比起如坐针毡的吴岫和陈景同,言谈自若,尽显大将之风范。
冯睿晋招来侍者,点名要喝菊花枸杞饮。
白隽连忙阻止道:“新蔡郡公,这你可喝不得。”
冯睿晋玩笑道:“难不成不向道就无福消受?”
吴越出了名的佛道都信也都不信。
菊花疏散风热,平抑肝阳,清肝明目;枸杞子滋补肝肾、益精明目。
合而为一,实乃明目养生的佳品。
白隽笑道:“这饮子是拿来败火的。”
他和吴越两人,远没有看起来那么平静。
冯睿晋抬起挂着的胳膊示意,洒脱道:“那给我也来一杯,看着宪州那帮人就来气。”
并州的寒风,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冯睿晋,伤不能白受。
吴岫和陈景同听得眼皮直跳,他们此刻需要的不是平息内心的怒火,而是急需一把熊熊烈火,将拔凉拔凉的身心烧热。
否则性命前途,说不定就埋在并州的冰天雪地里。
吴岫这会有点琢磨过味道,心中渐渐有了计较,缓缓开口吩咐道:“将火盆挪近些,本王年纪大了,身子骨耐不住寒。”
侍者立刻遵从指令,小心翼翼地将燃烧正旺的火盆移至吴岫身旁,再近一分,恐怕连衣物都要被火焰舔舐。
吴越客气地表示歉意,“此番是我劳累王叔了。”
吴岫轻轻摇头,叹息道:“岁月不饶人,我们都老了,往后还得看你们这些年轻人的。”
他只想过点太平日子,怎么这么难呢。
范成明满身酒气踉跄而来,靠在吴越身边交头接耳说两句。
吴越听后,眉头紧锁,随即嫌弃地将人推开,“你自去和王叔说。”
范成明没有真醉到不省人事,他学精了,酒和水混着喝。
闻着满身酒气,看似醉态百出,实则心中清明,只是行动有些不由自主。
他真醉了,只会鼾声如雷地睡觉。
范成明歪坐在吴岫对面,脸上挂着一抹憨笑,“郡王,三司来提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