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什么都不知道,反而无所顾虑。
白湛这个时候走了进来,解下披风回禀道:“父亲、八叔,客人都已经送走了。”
白隽挥手让仆婢退下,三人围坐在一起开始商量接下来的事情。
白智宸先开口,“这几日范大将军找到我,让捎带一部分南衙兵马去北面巡逻。”
白隽沉声道:“他们人生地不熟,现在就得开始准备起来。”
白湛判断,“战意高昂。”
白隽看似接白湛的话茬,实则说给白智宸听的,“烈王因突厥之故折在并州,他们总得找个地方撒气。”
言下之意,南衙诸卫不找突厥麻烦,就要在的并州作乱了。
现在吴越和诸卫守规矩,全因指望着并州来年出力。
并州大营兵多将广,却分散在各地,不及南衙诸卫集中。
先前朝中有激进的关中本位官员议论,并州和突厥总得干掉一个,才算给吴岭报仇。
白智宸听得身体一激灵。
白隽问道:“八弟,今儿我们兄弟私下言说,你是什么想法?”
白智宸犹豫地说出心底盘旋近一个月的话,“突厥是世仇,不用多说。元昊庆,我一定要弄死他。”
这是私仇。
元家在长安的家眷都被关押了,但长子的意味决然不同。
不报此仇,枉为人子。
白隽低声细语,眼中闪过一抹冷厉,夹杂着几分不甘与愤慨,“昔日我身处长安,竟被元宏大那厮蒙蔽了双眼,若非如此,必让他顷刻间灰飞烟灭。”
白智宸连忙宽慰道:“三哥,你远在长安,对并州之事不甚了解。你看,这并州城内,又有多少人未能识破元宏大的诡计呢。”
连吴岭先前都以为元宏大是被并州的骄兵悍将架空了。
白隽沉声道:“今日一看,他们出征的意愿不大。”
白智宸解释,“兵员亏损严重,倚靠坚城防守,比出征的胜算更大。”
白湛插话道:“可明年突厥必然南下。”
明眼人都能看明白。
白隽再加一层砝码,“南衙四卫只会在并州待半年,不可能久驻。”
若不趁这个机会把突厥打痛,往后永无宁日。
说得刻薄些,同样在战场上死伤十万人,大吴受得住,突厥就要伤到大动脉。
白智宸面露挣扎之色,知道白隽所言非虚,但想要说服那些将领却并非易事,只能无奈地说道,“我再劝劝他们。”
白隽摆手制止了他,“不用,我亲自来。”
白智宸报出几个名字,“这些人言语间偏向主战一些。”希望能够为白隽提供一些助力。
白隽并不信任白智宸看人的本事,沉吟片刻,“这些都是虚的,从太原王氏打开局面才是正理。”
五姓七望,天下执牛耳者。
白智宸倒吸一口凉气,王元亮虽然带着兵马暂归在他麾下,不代表太原王氏投靠。
这些传世几百上千年的大族行事谨慎中庸。
锦上添花的事会做,比如为吴岭献棺,但雪中送炭,甚至倾家报国,想都不用想。
白隽淡定道:“我这里有一封王仆射的手书。”
尚书左仆射王鸿卓理论上出自太原王氏的分支,当然这里头肯定有点说法。
要不然王元亮遍数族中高官的时候,不可能不把他添上。
但这并不影响,天下姓王的是一家,尤其是做到宰执这份上。
白隽不管王家认不认这个宰执同宗,而是要在王家面前加重自己的分量。
他不仅有名位、兵马、皇帝的信任,还在朝中人脉广博,同盟无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