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医术如何?”白三娘问完觉得说法不大对,换一种,“读过哪些医书?”
“从古至今,公开刊行于世的医书我都读过。”林婉婉声音低下来,“但从来没用它们治过病。”想到一个形容词,“我就是个赵括,你们懂么?”
历史上的赵括是兵家,纸上谈兵头头是道。而眼前的“赵括”是医家,相同点都是牵涉人命,
而人命,关天!
杜乔一路走来,见过林婉婉包扎把脉开药,以外行的眼光看做的不错。眼睁睁看她从一个天之骄女被打击到如今有些颓丧的样子。
读书人的通识,书读百遍,其义自见,换作医书同样。
杜乔说得十分平静,“你知道么,我家方圆十里只有一个大夫,他祖上从医馆学徒做起,学了二十年。家中只有一本《黄帝内经》和祖传的脉案。”
林婉婉嘴角抽抽,哪怕医学重视实践,但老家大夫的理论水平,说的难听些——草菅人命。
杜乔继续道:“简单的小病根据脉案照猫画虎能治,但大病只能听天由命。”
这就是大吴大部分大夫的现状。
林婉婉听着觉得——我能行了。
如白三娘白湛等人,若是生病家中自会延请名医甚至太医诊治,乡野大夫的现状并不知晓,听得有些触目惊心。
白三娘慢慢说道:“我父有一朋友好读医书,同僚间常请他看方子。”本职是做官的,业余爱好看医书。
和他们一比,林婉婉至少理论水平高出一大截,只是自己没点数。
从处置来看,她应对伤情病情全无问题,唯一缺少的是历练。
“可是你连医馆都进不去。”段晓棠同样为小伙伴的工作苦恼。
林婉婉双手托腮,“是呀。”好难跨出第一步。
“换一种思路,”白三娘出主意,“你可以说能治妇人病,看医馆收不收。”
“你会治么?”白湛问道。
“当然会。”理论水平足足的,白湛作为男子根本不懂其中的苦。
白三娘所说的“妇人病”并非专指妇科疾病,而是给女人治病。
女大夫看诊女病人无需顾及太多,患处可以看,难言之隐也可说。
“三娘,你可真是太聪明了!”林婉婉扑过去一把抱住。
这哪是白三娘,是我的职业明灯。
白三娘坐在椅子上,哪怕扑过来一百斤的宝宝,但下盘稳当纹丝不动。“可这样,你以后只能给女子看诊了。”
“大夫眼里病人不分男女。”重要的是先入行。“先把实践经验刷上去。”
林婉婉目光炯炯地看着眼前的小伙伴,“大家过命的朋友,能不能为医学献献身。”
段晓棠不解道:“你想干什么?”
“替你们把把脉,”再次强调,“义诊,不收钱。”
“哦,那随便吧!”
林婉婉拉着右边最近的杜乔把脉,“张嘴——啊!”
“啊——”杜乔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傻。
“没什么大问题,嘴里有些上火。”也许是为前途,“喝点车前草水就行。药房有卖,或者直接去野地里挖。”
“车钱草,认识吧?”
杜乔点头,“认识。”林婉婉说的轻松,但杜乔肯定她不认识。
“不用喝药么?”白湛问道。
林婉婉露出狼外婆般的笑容,“喜欢喝药么,我可以开。”满足你的愿望。
白湛扭头道:“谁会喜欢喝药?”
“是药三分毒,药补不如食补。”林婉婉寻找下一个病人,“何况药太苦了。”
白湛大开眼界,头一回见大夫承认药苦!
林婉婉若知道他的想法,说不定还要嗤笑一番。
苦药算什么,有些人论证中医是伪科学都能举出一大堆实例,毕竟现成的论文小作文一大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