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诊大夫?”小药童第一次遇到上门问招不招大夫的。
林婉婉:“对。”
医馆真正的坐诊大夫正巧也听到,掀开遮挡的布帘,问道:“小娘子家中有医者?”或许觉得冒昧,“老夫姓赵,正是医馆的坐诊大夫。”
林婉婉打量着眼前的大夫,留着整齐的山羊胡须,正好是病人心里能治病的老大夫形象。“赵大夫好,我叫林婉婉。不是家里人,我就是大夫。正巧搬到胜业坊,想着能不能谋份职。”
林婉婉娃娃脸,长相本就幼态,加上平时自在惯了,浑身上下看不到医者最基本的稳重二字。
赵大夫:“林娘子,学医多久了?”
林婉婉老实回答,“五年。”
女医少见,通常是医家女眷兼任,赵大夫:“医术可是家传?”
林婉婉:“在外学艺。”现代医术哪还有家传的。
赵大夫捻着胡须,想着哪一位同行冒大不韪收了女徒弟,“读过哪些医书?”
“《神农本草经》、《皇帝内经》、《素问》、《伤寒杂病论》、《金匮要略》……刊行与世的医书我大部分都读过。”这些医书真的读过,仅限于读过。
赵大夫捻胡须的手一顿,这小娘子口气真大,读过医书比老夫还多。慢慢开口,不是为难而是考校,“《伤寒杂病论》所载麻黄汤为何?”
“主治外感风寒表实证。恶寒发热,头身疼痛,无汗而喘,舌苔薄白,脉浮紧。”林婉婉侃侃而谈,“麻黄、桂枝、杏仁、甘草,水煎服,温覆取微汗。”
赵大夫微微颔首,“林娘子既有名师,何须在外谋职?”
林婉婉说的恳切,“我家搬来长安,自然想寻家医馆落脚,理论与实践结合,精进医术。”
赵大夫:“以往可曾独立看诊?”
林婉婉摇头,她哪有门诊资格。
赵大夫:“林娘子,已有名师,博览群书却不能独立看诊,哪怕从药童做起,哪家医馆都不会收你的。”
既不是成熟的社畜又不是好蒙骗的愣头青,卡在半空哪头不靠。
林婉婉微微抿唇,“多谢赵大夫指教。”
段晓棠见林婉婉低头推门进来,弯腰看着对方的脸,一脸我很委屈快来问我的模样。顺势问道:“怎么了?”
林婉婉:“刚刚买药顺便求职,被拒了。”
祝明月拿着抹布过来,“理由呢?”
林婉婉将赵大夫的话复述,“我是不是没希望了?”
祝明月抬手想擦擦脸,想到刚才拿过抹布立刻放下,“望闻问切,其他不说,切脉你真的学会了?”
望闻问因为可以辅助诊断一直没丢过,但“切”,有那么多先进仪器,为何还要抱着守旧的“切脉”。
她的确是半吊子。
劝人学医,天打雷劈。走到哪里都免不了学无止境。
林婉婉脸上全是麻木,“不然我帮你两看看脉?”
小药童隔着药柜问赵大夫,“爷爷,真的不能请林娘子来坐诊吗,我觉得她很厉害。”看过许多医书,张口能背。不像自己,百子柜上的药材断断续续背了一年才能不出错漏。
赵大夫老神在在,“可我们赵氏医馆只养得起一位坐诊大夫呀!”
次日三人早早从客店赶到胜业坊,不大会李匠人和徒弟们跟着运输砖石的马车来了。
“李师傅早,”祝明月站在门口介绍,“这是我兄弟和小妹。”
段晓棠和林婉婉早在屋内摆好碗筷,立在一边乖巧招呼,“李师傅好,各位小师傅好。”
邀请师傅们进屋吃饭,“我们冷锅冷灶的没法做饭,在外头买了些吃食,各位师傅看着吃。”
这时干活都要包工匠伙食,还不能差了。段晓棠当跑腿小哥,在附近的小店买回不少饼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