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墨看她低着头认真为自己处理伤口，少女白皙的面庞上沾染了血迹与灰尘，显得有些狼狈。
但这一刻在他的眼中，却宛如这世间最动人的风景。
他望着她，眼不自觉盛满温柔与深情。
仿佛周围的一切都已不复存在，只剩下眼前的女子。
包扎完后，柳如烟抬手擦了擦额角的汗珠，一抬眼蓦然对上秦墨来不及收回的视线。
一时之间，不由得怔愣沉溺于他那双眼。
山间的风轻轻吹过，带来一丝静谧的凉意，柳如烟匆忙别过头去。
“今日，多谢三殿下相救。”
秦墨的声音很轻，“其实我很庆幸。”
“那一年与你在猎场相遇，今日又与你在猎场重逢。”
“让我知道，你我之间的缘分并未止步。”
柳如烟心头微颤，又有些发烫，“三殿下……”
秦墨一双眼像是氤氲满星辰，带着希冀与祈望，紧紧锁住她。
“如烟，不要急着嫁给太子，等我三个月的时间。”
柳如烟对上那样一双眼，拒绝的话在唇边，却酸涩得无法出口。
好半晌，她才低下头。
“秦墨，我是柳家嫡女，是命定的太子妃。”
秦墨轻笑了一声，“我知道。”
他的声音透出一股成竹在胸的自信。
“你一定会是太子妃，但却不见得只能是他秦霄的太子妃。”
柳如烟错愕的抬眼，对上秦墨对她毫无隐藏的目光。
潜伏多年的野心在这一刻昭然若揭，毫无保留的暴露在她面前。
热烈，蓬勃，不见半分平日的温良谦逊。
对她，对江山，他都势在必得。
柳如烟心中如同擂鼓一般跳动，她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心跳一阵接着一阵。
“天色不早了，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她提剑起身，“我去给你找根棍子杵着借力。”
说罢，逃也似的离开了。
她提着剑，找到一根粗细合适的树干，迎着一个方向挥砍下去。
方才剑使多了，她已经找到诀窍，看着一个准头用合适的角度借用巧劲，倒也并不算困难。
在这一剑一剑挥砍的时候，她脑子里交织着很多想法，天人混战。
她并非什么无忧无虑的千金小姐，她是柳家嫡女，自小身上便承载着家族的荣辱与兴衰。
所以懂事也比旁人早。
她的婚姻从来不由自己抉择，这是家族赋予她的使命，也是她无法逃避的责任。
可如今，有人把这样一个机会送到她面前来。
秦墨如此护她，对她的那些情愫，柳如烟也并非全然没有察觉。
她不知道自己是否同样如此，但想到若是今后嫁与太子要与他为敌，心中就本能的抗拒。
况且如今朝中局势本就不明朗，三皇子虽无太子那样多的党羽，但他有陛下的宠爱。
且智谋双全，处事低调周全，心性胜过太子良多……
从前对秦墨不了解，也未曾放在心上。
如今一看，柳家站队太子，未必就是最对的选择。
若当真是他，离姐姐那边也再不必烦忧，她可以如同往常一样，往她的国医府跑……
是秦墨的话，不会拘着她的，她有这种感觉。
额角有汗液滴落，柳如烟抬手狠狠一剑斩下。
树干断裂落下的那一瞬，她的眼神已经有了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