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轻雪闻言，勾唇笑笑。
只那笑容里怎么看都带着几分苦涩。
“多谢夫人关心，妾如今心里只有孩子。”
她抬手扶上自己的小腹，脸上的笑容扩大两分，苦涩消散，换上的是母性的慈爱与对孩子的期盼。
“只要孩子能够平安出生，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
说这话时，她有的只是释然。
是的，对于陆延骁，她早就释然了。
如今别说陆延骁只是抬个小妾，就是抬十个，她也不会在意。
之所以会伤怀，不过是为自己的曾经，还有那个早就‘死’在八年前，说一生只爱自己一人的少年郎罢了。
离桑见她如此，心情说不上来的复杂。
她伸手附在柳轻雪放在小腹的手上，轻轻拍了拍。
“你能想开便好，我还是那句话，谁都没有自己重要，如今有了孩子，你要做的便是安心养胎，旁的腌臜事儿、烦心人，都且由他们去。”
柳轻雪抬眸，眼中透着感激，反手握住离桑的手。
“嗯，谢谢夫人，夫人的好，轻雪一直铭记于心，入了这侯府，诸多波折，若不是夫人时常照拂，开导，轻雪如今也不知会是何处境。”
她声音温婉，透着真心实意的感恩。
离桑莞尔一笑，道：“你我之间，不必说这些，当初做主抬你入侯府，本也是带了几分私心的，说到底，该是我对不住你才是。”
柳轻雪连连摇头：“不，夫人切不可这般说，您没有对不起轻雪，轻雪也从来没有后悔入侯府，只是这命运弄人，有些事终究是身不由己罢了。”
担心离桑多想，她转移话题。
“对了夫人，上次教你弹的那曲《荷香凝露》，您还记得吗，妾弹给你听。”
离桑点头：“好啊。”
柳轻雪松开离桑的手，素手轻抬，轻轻拂过琴弦。
指尖灵动，琴音自她手下潺潺流出，正是那曲《荷香凝露》。
离桑静静听着，心情随着琴音波动起伏。
距雨雪阁不远的一处小花园里，梁兮因明日就要与陆延骁圆房，心情格外激动，以至于难以入睡，干脆出来走走。
不想竟听到一阵琴音，她眸光一动，问：“这么晚了，谁在弹琴啊？”
旁边的小丫鬟回道：“回姑娘，应该是柳姨娘，柳姨娘精通琴艺，时常会在夜里弹奏。”
这小丫鬟是老夫人今晚刚指给梁兮的，名叫小葵。
听到小葵的话，梁兮脑海里浮现出柳轻雪那张温柔恬静的脸，脚步不自觉就随着琴音传来的方向而去。
雨雪阁内。
柳轻雪刚弹完一曲。
两人都没有困意，离桑便想自己也弹一曲。
还是那曲《何香凝露》，当初柳轻雪就教了她一次，后面她没事就自己拨弄几下，也不知学得怎么样了。
两人起身，互换了下位置，离桑坐在柳轻雪方才坐的凳子上，指尖轻抬，琴音缓缓流出。
相比于柳轻雪方才弹奏的，多了几分生疏。
柳轻雪静静听着，忽然眉头微皱了下，按住离桑的手。
琴音一顿，离桑疑惑的看向柳轻雪。
“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