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经过的确如此,然而这不过是世人所知晓的表面现象罢了。事实上,仅有极少数人了解到,闻淑雅她如今早已然离开了人世。
梁空名双眼微红,眼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泪痕,那模样仿佛醉酒之人一般,令人心生怜悯。
他喃喃自语道:“都怪我啊!怪我太过无能,没有能力医治好她的病症。无奈之下,只能让她另嫁他人,以期能获得一线生机。”言语之中,满是自责和悔恨。
此时的梁空名,神情落寞而又哀伤,让人看了不禁感到一阵酸楚涌上心头。
“当初,我给她把脉,她那脉象简直是大罗神仙也难救的。可是我仍期待着,期待着有一日能治好她的病。”
至今回想起来,她那无助的眼神,梁空名都觉得自己的心都会如同被尖锐的针刺穿一般,传来一阵难以言喻的刺痛感。
“只要,只要她的病能治好,我知道她某个地方仍能好好的活着。一想到,我们抬头看见的是同一轮月亮,这样便足够了。”
梁空名无奈的说着,眼角竟是直接湿了,他与她终究是有缘无分的。
既然不能在一起,那至少都留给了彼此体面,这样便也是够了。
但是他可以骗自己,编一百个理由,试图说服自己,但他说服不了自己的心。
他的心还是这么的难受,还是会下意识的心痛,人未做好抉择,心先做出了选择。
一旁的闻笙闲紧紧地握着拳头,似是有些不忍心的别过了头,微微合拢的拳心好像隐藏着无尽的思绪。
他用宛若喃喃自语般的声音,小声的说道:“你就……这么不相信你的医术吗?”
闻笙闲轻抿双唇,似是想起了当年那件事的缘由。那是在他回京复命之后,才知道堂姐她已经嫁了人。
可当初,她与梁空名初见时的事情,闻笙闲也是略有耳闻的,便也知晓她们彼此之间是有情的。
因此,其实他也不能理解,理解堂姐为什么非要嫁人?!嫁给自己不爱的人,如此这般到底是为了什么?!
“你嘀嘀咕咕说什么呢?嗝……”梁空名仿佛空耳大师一般,打了个酒嗝,声音忽高忽低,仿若碎碎念一般。
“……”闻笙闲没再接话,早就过去了不是?!又何必纠结呢?没听到就算了!反正你也听不到她的声音了。
“咳咳咳……我明明找过那个人,可竟然从头到尾都见不到他人,用一个下人来打发我!太过分了!”
说着说着,梁空名越说越气,却又是无可奈何的样子,当初,他也没少为此奔波。
顿了顿,梁空名放下杯盏,自嘲般的笑笑:“罢了,不愿搭理我也就罢了,能治好她就好了。”
那人就算对别人脾气不好,也不会虐待自己的妻子吧!?
至少没听到有传闻出来,她的父母又是那么护着她,若真有什么早就闹开了。
“……”闻笙闲没有说话,想起了最后一次见到闻淑雅时的情景,那是自那次出门后的第二个端午前夕。
那年临近端午,外面依旧很热闹,太阳有些刺眼,花草虫鱼长势都很好。
闻淑雅那时却已经下不来床了,外界纷纷传言,说她这是安心在家等待出嫁。
就连他最初听到这些传闻时,心中也是这般认为的。
可是当他见到闻淑雅的时候,眼前所见令他震惊不已,她已经瘦得有些脱骨了,仿佛骨架之上仅仅覆盖着一层薄皮,整个人看上去形销骨立,憔悴不堪。
那原本圆润的面庞此刻颧骨高耸,双眼深深地凹陷下去,眼神黯淡无光,仿佛失去了生命的活力。
她那曾经乌黑亮丽的秀发也变得枯黄干燥,毫无光泽地散落在枕边。
那个时候,她强打起精神说了好多话,都是些生活的琐事,好似是太久没有听见外面的声音,看到外面的其他人一般。
她没有提起梁空名,从头到尾一句也没有,明明知道他与梁空名是好友,可她就是一句也没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