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连盛拿出帕子,倒上药水,开始一点一点擦拭林浅意的脸颊,手上的动作,别提多温柔了。
“林浅意,我有一种法子可治愈你的恐惧,信我!”
信他个大头鬼啊!
不等林浅意反应过来,她的唇已被堵住,连呼出的气都费力,“呜呜呜”
林浅意微闭眼睛,心想:猎物入口,反抗无力,唯有享受被撩拨起的春光。
后面的马车上,大猛正忙着脱掉福小王爷身上的锦衣华服,旁边的一只手伸过来,怯生生的声音响起:“大猛护卫,我我想帮你”
“这活脏,别碰!”大猛想也没想,脱口而出就是拒绝,“你不怕吗?”
“怕!”
“这是我第二回瞧见死人,触碰尸体,怎能不怕?”巧玉儿才花骨朵般的年纪,怕是正常。
大猛软了声音,“既然怕就别勉强自己,你就在一旁瞧着,这些活我一个人来做就是。”
想了想,又多说了一句,“待会儿你瞧见野狗野狼分食的声响,莫怕,有我在。要实在怕,就放下帘子,别看。捂住耳朵,别听。”
“你的这份心,陶云儿泉下有知,也安心了。”
大猛并不擅长安慰人,比起杀人,安慰人似乎更难了些。
但这回,他的安抚明显起了效用。
巧玉儿睁着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一片坚定,“大猛护卫,谢谢你,我不怕了。”
说着,巧玉儿突然伸出手,一巴掌打在福小王爷的脸上,“这一巴掌,为陶云儿姐姐。”
“这第二巴掌,为枉死的无辜。”
“这第三巴掌,为我自己。”
扬起的小脸,已是泪流满面,说出的话却是倔强的很,“死人有什么可怕呢?”
“佛说,众生平等。就算活着的人,分三六九等,有高低贵贱;可人一旦死了,到了阴曹地府,便是一样的。”
林浅意许诺报仇,就没瞒着巧玉儿。马车出城前,特意转到盛世戏楼,接上等待许久的巧玉儿。
自陶云儿死后,巧玉儿便登不了舞台,唱不了戏。她留在盛世戏楼,看管戏服,夜深人静时,抱着戏服哭的伤心。
若不是陶云儿,那一日死的就是她,她能活,拖陶云儿的福。所以,她要带着陶云儿的那份信念顽强地活下去。
当巧玉儿一上马车,入眼就是福小王爷的尸体,她伸出手指戳了戳,冰冷僵硬。
寂静的乱葬岗,空气里突然弥漫一股奇异的香味。巧玉儿掀起帘子,就瞧见大猛站在一处小山包上,手里拿着一只笛子。
笛声响起,眨眼功夫,大猛的身边围着五六头冒着绿油油亮光的野狼。一曲落下,野狼便开始撕咬地上的尸体,不等巧玉儿缓过神,那一团绿油油的光就消失在暗黑的夜色里。
福小王爷尸骨无存了。
天蒙蒙亮之时,马车停了下来。
连盛推开林浅意,麻利穿上衣袍,“林浅意,还怕吗?”
“将军的法子真好!”林浅意大大方方承认,还加上夸赞,“看来将军时常想到各种各样的法子取悦女子,才引得满城女子对将军芳心明许。”
自然是不怕了,林浅意得承认连盛的法子的确能有效驱散她心中的恐惧。她忙着应付连盛带来的狂风暴雨,全身心投入,累都累死了,哪里还有多余的精力操心马车外的风景。
他们之间,谈论情爱,为时过早。林浅意想得开,将她和连盛的关系,暂且定义为“情事搭子”。
“这一处山清水秀的好地方,陶云儿能葬在这里,是她的福分,妾身感念将军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