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过来做什么?
听到太子过来,顾滟眼中一丝寒意。
“让他进来。”皇上并未察觉她的异样,扬声道。
桓玉成并未穿太子蟒袍,而是做家常打扮,脸上带着惯常的笑意,看起来温柔和煦,没有一点太子的架子,倒像是邻家兄长般亲切。
“参见太子殿下。”顾滟垂着眸子,眼中满是讥讽。他这副道貌岸然说的模样,也就骗骗旁人,对深知他本性的人来说只觉得恶心。
“参见父皇。”太子给皇上行过礼,才笑看着顾滟道:“原来滟姝郡主也在,今日过来是为父皇请脉吗?父皇的身体可有碍?”
她哪是来请脉的,皇上身体怎么样她也没用异能探查,一时还真有些答不上来……
“小女来并非……”
“滟滟是来看望朕的。”皇上看她支支吾吾,接过她的话头,又道:“朕的身体无碍,倒是你这个时辰来所谓何事?”
听着皇上冷淡的语气,桓玉成心头也是一冷。自从那日寝宫出事之后,皇上对他的态度就微妙起来,虽然人前人后依旧一副疼爱倚重的他的模样,可身在其中,桓玉成还是能感觉到皇上对他的疏远和冷淡。
这么长时间以来他谨小慎微,几乎从没有在皇上面前说一个不字,就是想缓和皇上对他的猜忌和怀疑,可皇上却依旧对他不冷不热。
反倒对顾滟越发偏爱,但好在始终对裴修年态度冷淡。桓玉成还以为因为他上书弹劾自己的事情,已经被皇上厌弃,这让他始终没有真的出手对付裴修年。
可万万没想到,皇上竟然突然把巡视海禁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了他。
桓玉成这才明白原来一切都是假象,皇上根本就没有厌弃他,而是故意做出对他冷淡的模样,目的就是为了放松他的警惕,等到时机成熟,就狠狠在他的要害上捅了一刀。
可真是他的好父皇啊!
“儿臣是来与父皇商议巡查海禁之事。”
事情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若是再谨小慎微下去,就只有被人踩死的份,他需要有所作为,把肖景同行就是第一步。
“此事朕已经都安排好了,还有什么好商议的?”皇上喝了口茶,瞥了他一眼。
“父皇……”
他刚要说话,皇上却无视他,而是看着顾滟道:“站着做什么,坐吧。”
“谢陛下。”
顾滟坦然坐到软榻上,暗中看了眼太子的脸色。没想到来趟宫里还能看到这么一出好戏,幸灾乐祸地想:桓玉成如今这日子也不好过嘛……
“看在你还有点良心知道来问问朕的份上,今天的事情朕就不跟你计较。”皇上瞥她一眼,又道:“朕还是那句话,别的事情朕都可以依你,但这件事情你想都不要想。”
“陛下……”顾滟飞扬的眉毛立刻塌下来。
“行了,车轱辘话说了这么多遍你不烦朕也烦了,赶紧给朕滚蛋!”皇上不耐地摆摆手。
谁说她不烦,顾滟心里翻了个白眼,面上却道:“那小女就先行告退了。”
“等等……”皇上又叫住她,说道:“前两天,宫里进了一批开河鱼个大肥美,朕给你留了几条,既然来了就顺道捎回去吧。”
“谢陛下。”
她出去等了会,小太监就提着两桶鱼给她送过来。这都是黄河上游冰融之后的头网鱼,也叫开河鱼,十分鲜美。
千里迢迢送过来,也不知道能剩下几条,还能想着给她留几条,皇上确实是有心。
陪她一起等着的李公公,亲自接过来,“奴婢送您出宫。”
“有劳。”顾滟点点头,边走边问道:“最近陛下用过药吗?”
李公公想了想,摇头道:“并无,过年期间事多陛下有些劳累,吃了两回药。年后一松快,陛下饮食起居一切正常,也没有过不适。”
“也没请谭院正过来诊过脉?”顾滟又问。
李公公笑道:“有郡主您月月来,哪有必要请谭院正来诊脉。”
难道皇上真的这么信任她?顾滟摸摸下巴,这就好办了……
“滟姝郡主……”
顾滟听到声音回头,就见桓玉成从后面走上来,对她微微一笑,“郡主这就出宫去了?”说着还淡淡扫了一眼李公公。
“殿下不是要和陛下议事,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她暗暗讥讽。
桓玉成好像没有听出来,脸上笑意不变,但也没有接她的话茬,而是笑道:“郡主来是为了南下一事吧?父皇他不同意你与裴郡马同行?”
“什么事都瞒不过殿下。”
桓玉成一笑,“毕竟南边情况复杂,裴郡马此行是吉是凶都难以预料,父皇他也是为你好。”
“小女都明白。”顾滟静静地看着他,想看看他到底想说什么。
“明白就好。”桓玉成微微昂首,垂眸睨着她,“也帮孤给裴郡马带句话,此行他可要多加小心。”
顾滟怎么听不出他话里的威胁,对他居高临下的态度更是厌恶,顶着他的目光往前走了半步,压低声音道:“殿下这么关心我的夫君,我也该关心关心太子妃才是……”她轻捂了下唇,“哦,看我这记性,殿下还没有纳妃呢!”
“不劳郡主关心。”
“怎么能不关心,殿下如今不也纳妃还是小女的过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