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娅静说完这些没有多待，顾滟亲自送她到门口。
她没有做马车来，而是亲自骑马，跟在她身后的几个侍卫也都骑着马。身为女子，能在城中带着这么多人策马狂奔，这位郡主也算是独一份了。
上马之前，桓娅静又把顾滟拉到一边，“有件事我忘了交代你。”
“郡主请说。”从这位郡主身上散发出来的善意，已经让顾滟感到有些不适，这善意来得实在有些莫名其妙，让她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桓娅静并未察觉她的不自然，只快速道：“在你之前，陛下吃的一直都是宋思媛的药。宋思媛出事之后，陛下就停了药，却病得比之前还要重。这也是陛下宁可与太后翻脸也要处置谷家的原因……”
这消息也只有桓娅静这些皇上的近臣知道了……顾滟心中悚然的同时也不禁想。
“我不知道你到底有多少手段，可我劝你一句伴君如伴虎，为皇上医治的时候要注意分寸。”桓娅静又沉声道。
这话已经不只是简单的善意，完全就是能保命的忠告。
“多谢郡主。”顾滟由衷道。
桓娅静看她听见去，欣慰地拍拍她的肩膀，“知道你聪明，那我走了！”
她冲顾滟摆手，随后就翻身上马，带着几个下属浩浩荡荡疾驰而去。
顾滟看她离去的背影有些出神，不知道怎么总觉得这样的场景似曾相识，可深想却又想不起来具体什么时候见过。
或许是在电视剧看过吧……顾滟笑笑，刚转身就撞上了裴修年。
“她走了？”他张口就问道：“她都跟你说什么了？”
他这一脸紧张的模样也让顾滟觉得似曾相识，但这次她很快想起来，上次在福源寺遇到桓娅静跟她说话，他也是这么紧张。
“你这么紧张干什么，她看来对我并没有恶意。”顾滟有些狐疑地问道：“而且这个时间你不当值，跑回家做什么？”
裴修年脸色一僵，但很快又恢复正常，“我就是回来取几本书，正巧撞见了。紧张是因为，我知道她找你一定没有好事，我这不是担心你吗？”
顾滟撇嘴，边往院里走边道：“算了吧，拿书让庆生回来就是，还用你亲自回来？”
“我确实是听说了桓娅静来府里的消息。”他只能承认，随后忐忑道：“她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顾滟瞥他一眼，“你还跟我装，你心里早有数了吧？”
“我，我真不知道。”裴修年面上无奈地笑着，慢慢捏紧的手却暴露了他内心的紧张。
“是皇上，让我进宫去给他看病。”顾滟走进前厅，坐到椅子上抬眸看他，“你真没想到？”
“原来是这件事。”裴修年暗自松口气。
顾滟拎着茶壶给自己倒了杯水，没好气地看他一眼，“不然呢，难道还能是来找我喝茶聊天的？”
“你答应了？”裴修年坐到她身侧，问道。
顾滟看他一眼，“你今天怎么净问些废话，我能不答应吗？”她摩挲着杯子上的花纹，“说来也奇怪，她明明是皇上授意来的，话里话外倒都是替我着想，而且从始至终都没有警告我要给皇上好好治，反倒还告诫我要注意分寸。”
她抬头看裴修年，“她是不是对我太好了一点？”
裴修年放在桌上的手指又慢慢收紧，面上却依旧带着笑意，“她也未必是关心你，不想让皇上好得这么快，她可能是有别的目的。”
“也有可能。”顾滟点点头，喝了一口茶又看着他问道：“倒是你，你是怎么跟她认识的，还一副不对付的模样？”
裴修年眸光一闪，“还不是上次肖兄的事情……”
顾滟了然，当日她带着面纱桓娅静不一定注意到她，但是肯定会注意到裴修年。被人坏了好事，也难怪她会这么讨厌裴修年。
“这位郡主还真是性情中人。”她又八卦道：“她后来有没有去找过肖景？”
裴修年轻嗤一声，“什么性情中人，肆意妄为之徒罢了。她估计连肖兄长什么样子都忘记了，怎么还会去找他。”
“还真是任性。”顾滟颇为无语，“对肖景来说倒也不是件坏事。”
裴修年看着她，“你对这位郡主印象还挺好的？”
“还不错，她看着很威严冷酷但脾气挺温和的，而且不拘小节，很爽利。”顾滟摸着下巴说道：“要不是因为肖景的事情，没准我们会成为朋友。”
裴修年听着脸色又难看几分，“也就你这么觉得。”
知道两人不对付，顾滟也没有多说，只看着他疑惑道：“你倒是不怎么担心我进宫。”
“不是有她……”裴修年脱口而出，反应过来又改口道：“她也算明事理，你又是皇上看重的人，她当然会照顾你。”
顾滟总觉得他这话有些牵强和矛盾，两人明明看起来这么不对付，这份莫名的信任又是怎么回事？
“你不会又有事瞒着我吧？”顾滟冷道。
裴修年若无其事地笑道：“你别多心了，我只是公私分明罢了。”
顾滟盯了他一会，实在看不出什么干脆放弃，“我去后面看看娘，也告诉娘一声我要进宫的事。”
“你去吧，我也得回去当值了。”
话是这么说，可顾滟离开之后，他在椅子上坐了良久才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