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拽上来的王五,还又跑来跟顾滟道谢,说什么感谢她不计前嫌,留他一条小命。
哆哆嗦嗦的样子顾滟看着就心烦,赶紧让人把他给拖走了。
好在贾慈的大夫正在船上,给他开了几副猛药,他身子骨也算不错,虽然还是病倒了但好歹保住了一条命。
船上吃的水又都是顾滟空间的泉水,保证他不到京城就能好起来。
王五能做到这样,裴修年也没有想到。
他只是和他透露了一下顾滟的身世,还是只是提到了她舅舅的名字,王五就一副激动的模样,随后就说要给顾滟赔罪,自己拴着绳子跳了船。
但他也可以确定,王家的被驱逐出京的事与当年顾家冤案脱不了干系,看王五对顾滟的态度,只怕牵扯也非常深。
王家所求之事,难道也是为了给顾家平反?
可他看过所有卷宗,更是顾家平反案的主审,为什么他没有看到王家在其中的一点痕迹?匡家为了明哲保身,把王家从这件事情中抹去了?
按照匡家的实力,也不是不可能。
这一切只能从王五身上得到答案,裴修年在听说他好些之后,便去了他的房间。
刚到门口,就听见里面沈掌柜的声音,“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东家的脾气你也是了解的,你戏弄她不是作死吗?她没活剐了你就不错了!”
“你少吓唬我。”王五的声音嘶哑,却带着笑意,“东家手段是吓人,可那天晚上那些个守卫只是伤了喉咙,东家根本没要他们的命,她才不是那种滥杀无辜的人。”
手段吓人?清扫平潮帮当晚滟滟也动手了?
裴修年在外面听得蹙眉,下意识觉得她可能是用了毒。回安城村那段时间,傅老整日拉着她研究药理,他去过几次,看过几种毒药的方子就那么大刺刺地放在桌子上。
里面沈掌柜冷哼一声,“就算东家不杀你,你不也丢了半条小命,总之你自己长长记性!要不是我跟你叔父以后还要共事,我都懒得管你!”
里面王五笑了一声,“我之前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东家就觉得亲近,忍不住想逗她,现在明白了。”
就听里面“啪”的一声,随后听见王五一声惨叫,“沈掌柜你下手也太重了,我后脑勺都要被你拍飞了!”
“我是想让你清醒一点,东家是什么人物,也是你能肖想的?”
外面的裴修年也双眼微眯,暗中“啧”了一声,这匹狼从小就和滟滟认识?
他脑海中忍不住想象顾滟小时候的模样,一定是个脸颊圆圆的奶团子,见到就让人忍不住揉一把。他搓搓手指,又不禁在心里“啧”了一声,眼神立刻变得危险起来。
知道了这些,裴修年懒得再去询问王五,反正就算他回答了自己也要去求证。
“我跟你说话呢,你往外瞅什么瞅!”沈掌柜又拍了一下王五的后脑勺,自己也往往门口看了一眼,可什么都没有发现。
王五被他打得头一歪,自然也收回了目光,唇角一勾,抬头看着沈掌柜,问道:“那位裴公子跟东家到底是什么关系?”
“你问这个做什么?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看他眼神躲闪,王五又哼笑一声,“等顾长歌回来非扒了他的皮。”
“你说什么?”沈掌柜没听清,问道。
王五冲他一笑,“没说什么,辛苦沈掌柜来看我,我有些精神不济,就不送你了。”
“拉倒吧。”沈掌柜撇嘴,“你小子嘴里没一句实话。总之听人劝吃饱饭,别想些不该想的!”
“知道了,知道了。”
王五出事还惊动了匡学真,觉得是顾滟故意为难王五,还跑到她面前说了一通,明里暗里说她心肠歹毒。
顾滟听得差点翻白眼,什么她心肠歹毒,不过是当时他身份被戳破的时候为王家求过情,她这么“惩罚”王五落了他的面子罢了。
她从这位匡大人身上已经窥见京城这些世家是什么德行了,迂腐古板架子大,本事不大还特别爱面子,总之一群草包!
等他走后,顾滟又想起来忘记问裴修年监察御史到底是多大官了,于是就去了裴修年的房间。
“七品官?”
她听完裴修年给的答案,声音陡然提高,“我读书少,你可不要逗我!”
裴修年忍俊不禁,放下手中的画笔,笑道:“这有什么好逗你的,监察御史在我朝就是七品。”
“都说京官值钱,可也没有这么值钱的吧?怎么看你搞得好像他是多大的官一样,他还说什么代天子巡查海禁,一个七品官代天子巡查?”她越说越觉得不可思议。
裴修年笑着解释道:“监察御史虽然只有七品,可职责却是监察百官,而且直接对皇上负责,也只听皇上的命令。监察御史来地方巡查,就算是巡抚也要避让三分,何况我只是个小小的举人。”
“皇帝近臣,怪不得。”他一解释,顾滟就明白了。
她旋即道:“皇帝亲信的奏折也敢拦,还派人一路追杀,海禁的事情到底有多凶险?”
“多凶险还不清楚,但等到匡学真回到京城,想必朝中一定是一片腥风血雨。”他勾唇冷笑,眸中有寒光闪动。
“对我们有利?”
面对她裴修年眼中寒意顿消,笑道:“如果要查海禁,当然对我们有利。但对我来说也是一个机会,如果赶得上,或许能更快在京中站稳脚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