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谭呐，我们整个二师兵团，大大小小几十个农场，上百个分场，你是第一个敢提出这种要求、要把挣的钱据为己有的。”
谭小絮只觉得头皮发麻，心里直发慌：
“裴师长，我胆儿小，您别吓唬我。”
“你还胆儿小，你是我见过胆子最大的！”
“……”
“行，就按照你说的来，卖菜的钱，都归你们自己，我只负责从中周转。”
“谢谢裴师长，谢谢！”
谭小絮差点没起身鞠躬。
裴师长忽然又在电话里用一种闲谈家常的语气说：
“听说徐政委去你们那过年了？”
“嗯，对，徐爸爸来了。”
裴师长：徐爸爸？
老徐有什么没跟我讲的吗？
愣怔片刻，裴师长又问：
“我还听说，你们猎到野猪，又吃杀猪菜了。”
这个徐爸爸，隔那么大老远都不耽误他跟裴师长显摆。
“嗯，对——”
“怎么没喊我？”
“冤枉啊，我想喊的，但那时候不是有暴风雪吗，铁路都封了，不然我怎么也要把您喊过来一起吃杀猪菜！”
裴师长颇为遗憾的叹了口气：
“是我没口福。”
“没事，下次，下次一定喊您。”
“好吧，那蔬菜什么时候能运过来。”
“今天，您要是再晚一会儿，这货我已经送到别的地方去了。”
“那真是凑巧，我现在就联系铁路那边，你等我电话。”
挂断了电话，谭小絮就在办公室里等着。
而后想到之前答应要给农场供销社送货的，现在全被军区截去了。
军区的货不能不送，供销社那边也不能失信了。
不然，她非被唾沫星子淹死不可。
所以，只能少拿一部分送到供销社去，证明她没忽悠人。
至于数量嘛，反正本来就是“数量有限”，具体有限到多少又没细说。
有限到西红柿五斤、黄瓜五斤，其他各留出一小部分，也不过分吧？
正好有人嫌贵。
嫌贵那就少卖点。
很快，裴师长回了电话，安排好了车次。
谭小絮这边也开始安排往火车站送货的事。
她特意把常文叫过来，让常文负责护送这批蔬菜。
主要是负责收钱。
不给钱就不回来的那种。
然后，又特别收拾出一筐蔬菜，让常文单独送给裴师长，这个是不收钱的，美其名曰，请领导品尝指点。
常文领了命令，跟着谭小絮的卡车去了火车站，到了火车站，把一筐筐蔬菜都运上车厢，常文也跟着上了车。
谭小絮这才有时间去供销社送货。
供销社外面，已经挤满了人。
“不是说有黄瓜西红柿吗，喏，哪去了，黑板还挂在那，到底还卖不卖了！”
“要我看，就是故意忽悠人的，我就说，大冬天怎么可能种出西红柿！”
那个小脚老大娘叫嚣：
“缺德啊，害我在这等了大半天，老寒腿都给我冻出来了。”
又有人说了：
“诶，你不那天说了，谁买谁是大冤种，谁买你就笑话谁的吗，怎么还急上了？”
小脚老大娘理直气壮：
“是啊，我就着急看看到底谁是大冤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