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
一家俄式建筑风格的国营饭店。
裴广达、谭小絮、高毅松三人坐在一张长方形桌边。
桌上铺着花格布，花格布上西式餐盘，只不过餐盘里装的不是什么俄式菜肴，而是经典的东北炖菜，小鸡炖蘑菇。
从前饭店里应该有俄式菜，但这几年两边关系紧张，俄式菜都被撤了。
但整个饭店的装修布置，依然浓浓的俄式风格。
谭小絮从来不知道这边还有这么一家饭店。
估计平时不接待普通人吧，所以她没机会知道。
“吃吧，”裴广达道，“现在不是什么正式场合，不用那么拘谨，估计都饿了，赶紧吃。”
“裴师长，那我不客气了。”
谭小絮确实饿了，还是早上吃的饭，现在都下午两点了。
她直接从盘子里拖了个大鸡腿，埋头啃起了鸡腿。
裴广达也夹了块鸡肉：
“上次在你们连队吃了顿杀猪菜，至今都在怀念，吃的真过瘾。”
“裴师长，您在哪不能吃顿杀猪菜啊，怎么偏偏惦记我们连队的杀猪菜。”
“唔，味道不一样，还是在你们那吃的香，地道。”
“那，等改天再有野猪，我一定专程把您叫过来吃。”
裴广达偷摸道：
“这事别往外说啊——”
谭小絮扯了块鸡肉，抿嘴笑笑，没想到裴广达私底下也有幽默的一面。
三人吃着炖鸡，那边服务员又送上来一道汤，态度格外热情的介绍：
“裴师长，您要的红菜汤。”
服务员把红菜汤放下，居然还真有一道红彤彤的俄式汤，这应该就是罗宋汤吧？
裴广达小声说：
“我专程让师傅做的，现在两边关系紧张，好多俄式饭店都不敢明目张胆的做俄式菜了，但你要是点，他们也是可以做的，尝尝吧，里面有牛肉。”
“裴师长，您今天特意请我们吃大餐的吧？”
“是啊，这段时间，你们辛苦了，犒劳犒劳你们。”
高毅松开始盛汤，先给裴广达盛了一碗，又给谭小絮盛，最后是自己。
他一如既往的话少。
尤其在长辈们面前，表现的像个乖巧的小学生。
除非必要，不然一般不开口。
谭小絮喝了勺红菜汤：
“嗯，酸酸甜甜的，味道不错。”
里面的牛肉也很嫩。
谭小絮想起来，她居然还是第一次在这边吃到牛肉。
裴广达看两个小辈吃的挺开心，脸上露出老父亲般欣慰的笑。
后来又上了一道奶油蘑菇汤。
谭小絮也算是涨见识了，居然能在七十年代吃到奶油蘑菇汤，说出去谁信呐？
服务员又上了一块大列巴面包。
大列巴是现烤出来的，外硬内软，口感扎实，有浓郁的麦香，再配上黄油，谭小絮一口气吃了两块，简直停不下来。
——今天真是没白来一趟！
吃到这时，几个人总算快饱了，这才腾出嘴来说话。
“小谭，今天的演讲，特别好，有真感情，也有激情，而且那么流畅，还是脱稿的，这是我听过的最好的演讲。”
一提到这个，谭小絮有点不好意思了。
估计，裴广达是想到几年前那次，谭小絮在师部演讲失败的事了。
“这几年，你进步太多！现在的你，跟几年前的你，完全不是同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