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大勋拧着眉头,没说行,也没说不行。
他知道已经订亲的两孩子,长期不见面,也不合常理。
瞿临川等过完年再回来,自家大闺女又忙着去学校了。确实难得有接触相处的时间。
秦小霜说,以后想报考沪上那边的大学,这个想法也不错。以后,两个孩子相处就方便很多。
秦大勋是过来人,知道年轻人谈恋爱长期见不着面,是很难熬的。他也希望自家闺女跟瞿临川能好好地处下去,将来感情婚姻都要美满。
这是一个真心疼爱孩子的父亲,最朴素的心愿。
——
宋家。
夜色已浓,秦珍珍一个人坐在新房里。她已经坐了很久,膝盖和脚踝都冻得有些僵了。
宾客几乎都散了,还有一桌宋代文的两个表兄没走,和宋代文还在喝酒。
“哎!我说阿文,今天可是你大喜日子,你可别喝太多,小心等会儿入不了洞房!”
他大舅家的表兄看着喝得脸颊绯红的宋代文,忍不住劝道。
“阿文!”三舅家的表兄拉开宋代文攥着酒瓶的手,把他从凳子上拉起来,“快回房里去,要不弟妹可要怨咱们做哥哥的不懂事了!”
宋代文还不想离开,反手就死死扒拉着桌角,大着舌头道,“喝……!我还没喝……喝够呢。人生难……难得几回醉,今儿我就要喝个痛……痛快!一醉方休!”
宋代文不过是一个才刚高中毕业半年的书生,以前都没怎么沾过酒,本来就没什么酒量。现在几杯酒下肚,胸口烧乎乎的,脸上也火辣辣的,脑子里也有些迷糊。
不过,这种感觉很让他上头。
很舒服。
他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轻飘飘的,那些不开心的,不愿意回想的事情,都统统不再缠绕着他。
他很久没有这种舒适的轻松的感觉了。
宋大柱看儿子双眼迷离、酒气冲天的样子,知道他心里不痛快。但这个大喜日子,他也不会惯着他。
人生那么长,哪能事事都如意呢!
他伸手拉住宋代文的胳膊,语气有几分严肃,
“阿文!你还想喝不打紧!可你两表兄该休息了!”
他忍了忍,又抓紧儿子的肩头,语重心长道,
“阿文!你今天结婚了!是个男人了,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任性。你该担起自己的责任来了!”
父亲的话,让宋代文的眼神清明了一些。
作为宋家几代单传的男丁,他该顶起宋家的这一方天空,宋家的繁衍昌盛还压在他单薄的肩头!
他抬头看向被他强拉着喝酒的两位表兄,
“那,大哥,三哥,我们下次再喝!”
这两位表兄这才在宋大柱的安排下,下去洗漱歇息了。
宋代文自己洗漱完,摇摇晃晃地走进自己的房间。
微弱的煤油灯下,大红色的床帐和被褥冲击着他的视线。
他甩甩头,朝床边坐着的人走过去。
一半清醒,一半迷醉。
他想叫一声“小霜”,可是心底又无比清醒地知道,眼前坐在床边等他的人不是秦小霜,而是秦珍珍。
他张了张口,终究觉得秦珍珍这个名字有点膈应,没有叫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