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净的脸上没有乱七八糟的颜色,乱蓬蓬的红色卷发像小狗那久不打理的毛,这样糟糕的比喻因为这张漂亮的脸孔而不觉得邋遢,反而有点可爱。
他望着出云粹的睡颜看了一会儿,而后才道:“应该就是今年十二月份,对不对?我记得粹你说过是十年一次的‘冬眠’。”
他没有再叫她老师,而是直接亲密的喊了她的名字。
“最近很忙,有很多事情要准备,所以不会再来找你喝酒了,等到了时间,我会来把你接去盘星教的,别害怕,放心等我就好。”
闻言,出云粹忽的转过身去,刚睡醒的人眼窝深邃,星辰般的眼睛里有困惑的神情。
她纳闷,“去盘星教?不在这里吗?”
夏油杰温柔的笑,伸手帮出云粹把脸上的碎发掖到耳后,他点点头,“今年的话就不在家里了,去盘星教。”
出云粹呆怔了片刻,她应了一声,“也对,现在的你可不是刚叛逃的时候,现在你是教主,很忙的。”
夏油杰有些无可奈何,宠溺的摸摸她的头,“不会,今年我还会寸步不离的守着你,直到‘冬眠’结束。”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出云粹突然很想问问他,“杰,你会一直守着我的吧,下一个十年,再下一个十年。”
冬眠的时候,是她每十年来所经历的最昏暗的时刻,她需要有一个绝对靠得住信得过的人在身边守着她。
十年前是夏油杰守在她身边的,十年后的现在,即将到来的冬眠也依旧是他。
那以后呢,他还能守她多久?
夏油杰唇边的笑容一凛,但他还是点头答应,“会的,只要粹,你需要我守着,我就一直在,除非我……”
嘴巴被出云粹突然伸出的手指虚虚的掩住,刚睡醒的人带着慵懒的笑意。
“我知道了,不要乱说话,那么今年,杰,就再麻烦你了。”
夏油杰把出云粹的手从自己唇边拿开,握住,他温热的手掌包裹着她微凉的手指。
他掀开毛毯将她的胳膊连同手一起放进去,低低的声音耳语一般,“再睡会儿就起来吃饭吧,我先走了。”
也就只有刚睡醒,身体还没有全面苏醒的时候,她才会如此乖顺。
夏油杰站起来,有点恋恋不舍的看了她一眼,沙发扶手挡住了窗外照进来的光,阴影中出云粹的脸上一片朦胧。
她对着夏油杰浅浅的笑,提醒他,“距离十二月也没多长时间了,杰,你不要忙起来就忘记哦,除了你,我不知道临时去找谁。”
“嗯,”夏油杰轻声应着,“放心,就算是什么不做,我都会在旁边守着你的,所以别担心,也别害怕。”
说完,看了出云粹一眼,夏油杰捞起沙发另一侧的外套轻手轻脚的出了玄关。
站在出云粹家的大门外面,他再度回首,看着静悄悄矗立在清晨中这栋房子。
一些筹划已久的事情已经到了不得不做的时候,他几乎可以预想到自己的结局,而他明知道结局是什么却还是跟出云粹胡乱的许诺,这样的自己可真是差劲。
下午,出云粹出门的时候在大门口遇到了隔壁邻居母子,远远地就听到母亲在训斥儿子。
“都说了一整天了,不是告诉你,让你不要胡说八道吗?”
小男孩很委屈,辩驳道:“可我就是看到了啊,那个叔叔就是从前面那扇门里出来的,他出来后变出来一个好大好大的章鱼,然后他就坐在章鱼上飞走了,我没有骗人,妈妈你为什么不相信我?”
一滴冷汗从出云粹的鬓角滑落,她十分无语的在心里吐槽夏油杰这个家伙。
说起来夏油杰也倒霉,偏偏遇上一个能够看到诅咒的孩子。
人生,还真是处处是意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