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煜扔下这一份情报,叹了口气,郭崇威战死沙场、本是宿命,只是,死的太冤了。
恐怕,仍旧围困滁州的郭守璘,还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洞悉其中的玄机——
是夜,滁州城门猛然打开,吊桥轰然放下。
当老将军郭崇威看到一脸冰霜、成竹在胸的郭守文,周身上下,立即被一股不祥的预感所笼罩,他强行稳定心神,迅速整顿兵马,双方形成了对峙局面。
所谓对峙,其实不准确,因为郭守文背靠城池、重兵在手,而郭崇威不过千人之众,主动权不在他的手里。
打,这一千人根本支撑不了多久。
逃,倒是有两个选择,一是向西,去追奔赴清流关的一千人,但追到关口,身后的郭守文也追上来,前后夹击、必死无疑;二是向北,沿着来时的路,回到沙河集的位置,尚有一线生机,但这样一来,郭守璘攻破清流关无望,派出去的一千人也死定了。
郭崇威是军中大将,大将的一个基本素养就是“当断则断”,绝不会有任何一丝犹豫。
电光火石之间,“死守城下”的主意就打定了,就在这一隅之地,拖住郭守文!
立马横枪,这一柄长枪,锈迹也斑斑,血迹也斑斑,如今,手握它的人,白发也斑斑。
对面之人,正是郭守文,年富力强、如日中天(26岁),手里提着一柄大刀,端坐战马之上,毫不胆怯,朗声喊道——
“老伯,一别经年,身体可好?”
“贤侄,多谢挂念,老朽顺遂。”
称呼极为客气,一为同宗之情、乡党之故,两人都姓郭,都是山西人。二位曾经是同一个阵营,共同效力过郭荣。
寒暄过后,就要刀兵相见了!
寒风骤起,吹的两边火把、旌旗烈烈作响,猛然间,城头一声擂鼓,郭守文毫不犹豫地举起战刀,冲了上来!
看得出来,郭守文是尊重郭崇威的,没有下令以多欺少,也不准放暗箭,就是硬拼一场。
只不过,优劣很明显,一个二十多岁、正值壮年,一个年近六十、气血衰败,十个回合不到,郭崇威以老道的经验,扎了郭守文一枪,但有盔甲保护,并无大碍。
而郭崇威自己,身上已经有了七八处刀伤,血染征袍。
老将军大口喘气,身体也开始摇晃,随时可能栽下马来。
郭守文毫不怜悯,毫不松懈,继续发动进攻,在最后一次冲击,大刀划过一道弧线,与郭崇威的脖子产生了一个切点,然后,首级在空中翻转几十圈,落入尘埃。
“老将军!”
手下之众,跪地嚎哭!
郭守文擦了一把溅在身上的血迹,拨马回来,只见郭崇威的身体,仍然坐在马上,手中紧紧攥着长枪,不肯撒手。
“老伯,征战一生,还对这杀人的家伙事儿,念念不忘吗?撒手吧!”
郭守文说完,长刀一磕,郭崇威的长枪发出一阵刺耳的声音,竟然断成了三节!
其中,枪头崩飞,直冲郭守文面门而来,郭守文没有躲避,张嘴一咬,硬生生地用牙齿咬住了枪头。
滁州守军已经抢到了郭崇威的头颅,将尸体从马上掀翻,拖到一旁。
郭守文回头,冷冷地看着一众宋军,没说话,只是挥了挥手。
滁州守军会意,如狼似虎的扑了上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