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正萧有何计划?”
钱文宗略一沉吟,说道——
“唐寇攻下寒山寺、横塘驿,意图很明显,一上一下,主攻阊门、盘门,所依仗的主要是广津、胥江两条水道。”
“唐寇将领,一路势如破竹,如今陈兵苏州外围,必定骄纵自负,可派少许人马,在广津、胥江之上挑衅,佯败而走,吸引唐寇追击。”
“属下率军出葑门,另选将领出娄门,经苏州护城河道,分别迂回到梧桐泾、野芳滨水域,埋伏在芦塘野泽之间。”
“唐寇虽凶,也会忌惮戴恽、邵可迁两员悍将,对盘门、阊门的攻打,绝非一夕之间,只需拖延到夜色将至,突然发动袭击,定能让唐寇损兵折将、措手不及几。”
“届时,城中人马杀出,里应外合!”
钱文奉听了,有些激动,好,真是完整的作战计划。
已经探明的南唐人马,不过六千左右,似乎,还不是同一个系统的(梁义军、抚州军、天雄军),出城作战的苏州军团,就达到了一万人。
这些兵力,沿着运河、胥江、广津等水域,完全有能力将唐军包围起来打!
一想到这里,钱文奉豪情壮志涌上来了,对啊,老子不仅是地头蛇,还是王族人,担心个毛线啊!
“佯败诱敌的事情,就交给邵可迁、戴恽配合,另一路将领……诸位,可有推荐之人?”
钱文宗只负责一路,出葑门,另一路出娄门的,该选谁?
论武力值,最高的应该是钱文奉,可他作为苏州刺史、广陵郡王、检校太尉、中书令、开府仪同三司,总不能刚一开战,就“跨马运槊”去玩命吧!
基本没说过话的李沆,默默地出列,恭敬地行礼,毛遂自荐道:“属下愿往。”
“哦,文靖(李沆的字),你有把握?”
钱文奉这句话,带了一点怀疑,或者轻视的意味,“沆初仕闽国,为仁达(李儒赞)帐下听用”,李沆最好的战绩,也是吴越支援闽国、与南唐开战时期,率领水军、身先士卒,接连焚毁南唐战舰三艘。
“属下初来苏州任职,曾在野芳滨监督河道治理、清淤工程,对此处水域颇为了解。”
钱文奉正犹豫,知心幕僚范梦龄出列,朗声说道:“属下愿随李司马一同前往,充当监军。”
未等到钱文奉反应,范梦龄使了个眼色,一旁的陈赞明也出列:“相使,属下愿意辅佐防御使。”
“好,好……”
钱文奉虽然不明白,范梦龄为什么如此信赖李沆,但他信任范梦龄!
“既如此,立即调兵遣将,按正萧的策略行动,明日一战,本使要让唐寇全军覆没!”
“得令!”
……
众人退去,丁守节、谢崇礼两人,还未离去,不是他们不想走,是钱文奉要求留下。
“相使,还有何吩咐?”
“谓之(丁守节),你怎么明知故问,火烧眉毛了!快说!”
丁守节踌躇道:“相使所虑,应该是沿运河而来的唐国援军,想要阻断,就只能求助于常熟守军。”
“常熟虽在我苏州治下,可驻军管辖,归于孙承佑!”
“相使,恕在下直言,即便通知常州守军,也无济于事了,唐国李煜、蓄谋已久,既攻打苏州,定然不会放过常熟!”
“谓之,你的意思是,常熟自保都困难了?”
“正是,为今之计,想要在江南运河上拒敌,恐难有作为,还是尽快向杭州求援!”
谢崇礼说道:“属下附议,相使,长兴已然失守,单靠环太湖之兵力,难以解决唐寇进犯之危急!”
钱文奉眉头拧成疙瘩,许久,长叹一口气——
“好,我即刻向杭州求援!”
然后,不安又愤恨地看向外面,似乎要穿透层层阻隔,用眼神杀死马崇义、谢彦。
这才仅仅过去了一夜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