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涛一怔,这才发现,邹延兴身后的府兵,不过一百多人。
“怎么回事儿?”
“唐军尚未发动地面进攻,仅用箭阵,就造成二百精兵伤亡!父亲,你真以为西关城门这里,是最危险的地方?!”
“你的意思是……”
“左翼角门,箭阵比这里还要密集,这是声东击西啊!”
邹涛忙问:“右角门鲍君福那里,情况如何?”
“儿子不知道啊,可蔡推官一个劲的驱赶在军籍的百姓,前往城墙防御,到头来……大半都死于箭阵之下!”
话刚落音,父子俩依偎躲避的城墙垛口,传来“砰——哗啦”的声音,一大块砖石被强劲的力道击碎,瞬间坍塌下去!
“当啷——”
清脆的声音,从地上传来,邹涛一把抓过来,是一只箭,一支头部是铁疙瘩的箭矢!
“这,这是什么玩意儿?”
见状,邹延兴痛苦地说:“父亲,全城可用的盾牌、木墙,大半都被这种箭矢击碎了!”
“那又如何?本将不信,这群龟缩之辈,能够单凭箭矢攻破长兴!”
这话,很客观,如果靠弓箭就能把一座城池射烂,那绝对是豆腐渣工程。
正在这时,一名小校踉跄着跑来,伏在地上,一脸血污与眼泪:“邹老将军,不好了!”
“大胆!有话快说,敢要动摇军心……”
小校不等邹涛发怒,痛心疾首地说道:“行军司马鲍君福,鲍将军……以身殉国了!”
“什么?”
邹涛一阵眩晕,怎么可能?他一把攥住小校衣领:“说,怎么回事!”
“唐军箭雨太密,鲍将军不顾安危,指挥烧毁壕桥的时候,一瞬间……一瞬间,就身中七箭!”
说的在细致一点,七箭当中,包括好几个品种。
邹涛胸口剧烈的起伏,愤怒又低声地吼道:“你们手中没有武器吗?没有盾牌吗?为何连将领都……”
“邹老将军,城头军籍百姓太多,唐军一轮齐射,遍地尸体!不能……不能再让蔡推官驱赶人上去了,这,那里是打仗,简直是让人送死!”
邹涛转头,看着自己的儿子,终于相信了。
“好,下令,城头防御,暂不还击,先避其锋芒……”
邹涛咬着牙,心中又气又恨,娘的,唐国贼军,我倒要看看你们有多少箭矢够浪费的!
粗略估算,在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唐军至少射出去两万多支箭矢!
多么?按照常规军器局产能计算,很多!
多么?按照“军事物资外包”看,不多!
而且,邹涛又想错了一件事情,右角门鲍君福战死之后,攻击力度大幅减弱了,等到邹涛下令“全体躲避”之后,唐军的箭雨也随之停了。
双方并没有进入“中场休息”,相反,左、右翼(角门)的位置,唐军的“工程兵”在轒辒、栅栏等掩护之下,干的更加起劲,终于,数个一人多高的大洞,在城墙上挖好了。
一开始,郑彦华就强调“只攻击西关”,不是死心眼,不知道围着打,是因为毫无必要。
箭阵确实杀伤了不少吴越军民,也确实浪费了大量箭矢,这些只是手段与过程——
真正的目的,在于将改良后的“颗粒火药炸药包”,深深地嵌入到城墙之中!
然后,有序撤退、散布引线,一直到准备妥当之后,李景达亲自举着火把,站在右角门的二十丈外。
长兴城,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