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退,快,撤回去!”
李继勋发疯了一样,已经顾不得手下了,飞身上马,快速往三里之外的营地赶。
绕过东南城角,正好撞见回城的周军队伍,樊爱能神采奕奕、志得意满的笑容,烙铁一样,烙在了李继勋的脑海里。
姓樊的,你等着!
两伙人,都很默契的没有去打扰对方——
樊爱能担心,一旦与李继勋纠缠,城门就会被攻破,自己这一千人就得死在城下。
李继勋担心,再不快点,老子的粮草就烧光了!
其实,也差不多了……
等到西侧偷城的刘廷让赶回来,火已经扑灭了,帐篷、粮食、草料等烧毁大半,李继勋的战刀上还滴着血,他亲手正法了几个下阶军官。
“七哥……李节度,怎么回事儿?”
李继勋抬头,血灌瞳仁:“点齐兵马,即可攻城!”
“现在,深夜?李节度,此时樊爱能肯定有所准备,万万不可意气用事。”
“……我不甘心!”
刘廷让近前,低声说道:“七哥,冷静一些,当前最重要的是封锁消息,不要让城北知道。”
城北的高怀德要是知道了,一气之下,说不定会将两人直接砍死。
“粮草损失大半,若不能尽快破城,我担心军心不稳,一旦哗变……”
“不会,城北物资充足,暗中去找二哥帮忙即可!”
“义社十兄弟”当中的老二,就是负责北门攻击的韩重赟。
李继勋咬牙切齿:“樊爱能,匹夫!没想到,他竟然有这般谋略,此前战场之上,怎么没见他使出来!”
刘廷让也叹口气,转身去安顿军卒。
已经回到雄州的樊爱能,清点完毕之后,发现死伤数十人,也是心疼的要命,站在城楼向南望去,此时,天色已经微亮了。
宋军正在后撤,大概也意识到,距离城池太近了。
“唉,我手中若有三千人马,竖子安能存活!”
事实上,趁着这个机会,攻击后撤的宋军,一定会战绩斐然。
可樊爱能不敢,对面还有至少八千兵力,而自己手中,一共就三千多人,全都出去了,城池就没人守了。李继勋、刘廷让趁乱杀个回头,城池必然危险。
他不能这么冒险!
“砰!”
满是老茧的手,狠狠砸在了城墙之上。
“小子们,有种再来!”
李继勋、刘廷让部当然会卷土重来,而且,这一次的规模更大,攻击更猛烈,也不再是单打独斗。
经过三天的痛苦等待,白塔河上游的曹彬,终于备齐了高怀德所要的东西。
大量木料,捆扎成浮桥,以及相对牢固的、规模的攻城器械,源源不断地送来了。
一大清早,斥候来报——
“主帅,何将军,城下宋兵正在铺路!”
开战之后,韩通衣不卸甲、寝不上床,实在困乏了就靠在椅子上眯一会儿,一听汇报,缓缓睁开大眼睛(韩瞠眼嘛)。
“坑填完了?”
“非也,主帅,宋军用木头铺路!”
韩通立即站了起来,大步向外走去,何徽一步不落地跟上。
借着微弱的晨光,果然,宋军正在拖动浮桥、原木。
“曹彬这是将八仙山、铁佛山上的树,都砍完了吗?”
何徽说道:“主帅,今日之战,叛军就能抵达城下了。”
“迟早要来的。”
“还有,主帅,昨夜南城混战一天一夜,樊将军……偷营未报!”
“哦,战果如何?”
“烧了李继勋的粮草。”
“将在外,便宜行事即可,只要不吃亏。”
何徽松了口气,心里想着,老樊啊老樊,你就不能悠着点?
十月十一,雄州围城的第四天,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