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九,你这么想?那就错了,樊爱能也会这么想!正所谓出其不意,就从城西偷袭!”
刘廷让欲言又止,实在挑不出毛病来,这叫“预判了樊爱能的预判”!
二更刚过,城中喧哗之声还未停止,城西,一千宋军“口衔枚、人卸甲”,悄无声息低在泥泞的水泽中前进,抬着沉重的长梯。
遥遥望去,城南的垛口,不时地晃动着人影,鬼鬼祟祟。
刘廷让亲自带队,越发笃定李继勋的判断,好,攻破雄州,就在今夜,上!
悄无声息之间,登城的宋军紧张又兴奋,一步一步,一寸一寸,双手终于攀上了城墙!
领头的宋军悄悄把脑袋探出去,一片昏暗,几十步之外,才有一个仿佛随时会灭掉的火把,火把周围,蹲着、蜷缩着几个周军,早就睡过去了。
宋军翻身上墙,嘴巴一松,树叶掉了下来,同时发出了预定的暗号。
刘廷让心头一喜,西城墙上果然松懈!
“快点,迅速登城,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黑暗当中,宋军如同蠕动的毛虫一样,沿着简易的长梯,一个一个攀上城墙,不敢发出任何声响,一动不动地蹲在垛口下面,等待人齐了,发动总攻。
终于,人上来的差不多了,宋军小队长狞笑着,亮出了手中的钢刀,慢慢挪向远处熟睡的周军。
“小子们,做个好梦,你们的脑袋爷爷收下了!”
钢刀落下,距离最近的一个周军,脑袋瞬间被砍掉,但是很奇怪,没有滚动,就那么断裂开了,也没有血液喷溅。
宋军小队长一怔,旁边的人,睡得也太死了,钢刀落下“铿锵”的声音很大,他们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微风一阵,火光一闪,宋军小队长猛然看清了,自己的“刀下之鬼”,竟然是一个稻草人!
旁边的,也全都是稻草填充,穿着衣服的假人!
猛然间,一阵铜锣响起来,雄州西城墙两侧亮起了火把,“总攻”开始了。
只不过,不是宋军等待的总攻,而是周军发动的总攻。
宋军小队长大呼一声:“上当了,快撤!”
撤?这叫“请君入瓮”,你都到了坛子里,还能往哪儿撤?
瞬间,两侧同时飞来上百支带火的箭矢,将抢先上来的三百多人,逼得挤成一团,这伙儿倒霉宋军有两个选择——
一是跳下去,二是杀过去。
跳下去,要找对方向,往城外跳,运气好了摔残活命,如果跳到城内,城墙下面的周军都等着呢,亲自送他们上路。
杀过去,左右方向都行,不过,偷袭之人,身上没有盔甲,也没带长兵器,就是陌刀、手刀,两侧的周军保证,弓箭管够、长槊伺候!
瞬间,绝望感笼罩了先登上城墙的三百多人,声声惨叫之中,夹杂着“投降,投降”的求饶之声。
刘廷让发现异动之后,不仅没有停止登城,而且催促手下人加快速度,目的就是为了吸引火力。
因为,与此同时,李继勋也悄然摸到了东边城墙,开始了偷袭!
没错,老子是双管齐下,樊爱能,你想不到吧,哈哈哈哈!
“上,杀开局面,雄州破城就在今夜!”
刘廷让话未落音,一个长梯就被掀翻了,紧接着,城墙之上传来刺鼻的味道。
哗啦——
一桶金汁浇了下来,滚烫的、滂臭的,里面还不知道夹杂了什么“秘方”。
扑通——扑通——
转眼间,城墙上开始扔人,周军也够狠,将宋军尸体当成滚木用了。
……
雄州南城,城楼最高处,樊爱能的目光,看向了东南,看着黑夜中腾起的火光,听着撕心裂肺的喊杀声。
看来,东边也动手了。
“唉,李继勋、刘廷让,你们咋就不相信呢,南边城墙,我是真没安排人啊!”
正喃喃自语之际,属下前来报告:“樊将军,已经准备妥当,是否行动?”
樊爱能点头,快速来到南门之下,翻身上马,挥动宝剑:“打开城门,随本将冲锋!”
李继勋、刘廷让,你们夜里来偷城,我去偷营,很合理吧?
老子不善正面迎敌,可守城,越来越有心得了。
善守者,不必善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