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人秦率领全家老小、五服亲友,在金碧辉煌的祠堂,踌躇满志地祭祀完毕祖先,长子柳之林是“总知宾”,三子柳之柏、女婿蒋现金大下手,成百上千的男仆、女婢穿着新衣,在宾客之间来回穿梭,厨子的铲子都快抡出火星子了。
大概估计,前来祝寿的至少上千人,其中一半是江右商帮内有头有脸的人物。
只不过,在柳人秦以及他的“十七个盟友”看来,江右商帮已经分成了两个阵营,一个是未来的大宋开国功臣阵营,另一个就是炮灰阵营。
有句话:“先上船的人,才能活下来”,可万一,上错了船呢?脚踩两条船,容易扯着蛋。
筠州这边,自然是不知道泉州的情况,第一个成为江右案件中“火锅底料”的大家族,实际上是蒋家。
在蒋现金笑脸相迎、充当贤婿的时候,陈诲已经下令清剿了。
陈诲不是有耐心的人,更何况,蒋家与留从效、陈洪进之间复杂的关系,即便没有“江右案”的牵扯,也注定长久不了。
临近中午,寿宴开席,柳人秦在进行完毕一场激动人心的演讲之后,下令开席!
属于他的最后高光时刻,也来临了。
“朝廷官员奉旨贺寿,恭祝柳家主千秋之喜!”
在外人看来,御赐匾额已经是无上荣耀了,如今,看着上百名身着官服的官员一同前来贺寿,更是羡慕到了极点。
吃席群众议论纷纷——
“妈呀,还得是柳家太爷的面子大,皇帝都派人来祝寿了。”
“看来,朝廷是要封官啊!”
“柳家这下子更发达了!”
……
柳人秦一见这架势,自然受宠若惊,他糊涂了,朝廷的举动,难道不是要对柳家不利?难道,只是为了多要点钱财?自己错怪了皇帝?
眼见官员列队行礼,这又不是假的!
“之柏、现金,好生安顿各位上官!”
“是,父亲!”
一转头,对长子柳之林吩咐:“快去打听一下,是否真是皇帝下旨。”
柳之林一脸兴奋,说道:“父亲,已经打探清楚了,正是礼部正式的敕令,不会有假。”
“这……怎么回事?”
柳之林见状,低声说道:“父亲,盟单已签、不必多想,江北之事,算是未雨绸缪,眼下皇帝也拉拢柳家,无非是花点钱而已。”
柳人秦心中稍安,别说花点钱,就是将“冯党小金库”全都拿出来,也无所谓了。
“这些官员之中谁人领头?”
“御史中丞李觏,不过,人在洪州,并未前来。”
柳人秦似乎明白了点什么,嘴角不自觉地勾笑,原来如此——
这个李觏幕后所做一切,不过是想要成为下一个冯延鲁。
一朝天子一朝臣,一朝臣子都贪心!
等寿宴结束了,自己亲自去一趟洪州,大礼奉上、钱财管够。
冯党已死,李党当立!
唯一不变的,就是我柳家的稳固地位。
丰城衙署内,段处常换下常服,穿戴好戎装,一旁是捆成粽子的丰城县令及家眷;
洪州司务府正卿王建锋在码头、交通要道,下令封锁;
信王李景达看了看天色,下令封锁三岔河口,不允许任何商船通过。
……
还有一支队伍,比较特殊,每个人抱着一个大算盘,是廖居素调遣的算账高手。
一笔账,要算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