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着我，沉默了。
之后许久许久，他都没吭声，只是胸膛起伏剧烈，呼吸波动。
我琢磨着，他与裴雪瑶相恋，以裴雪瑶的性子，她必定也说过一样的话。她必定，也是在乎一生一世一双人的。
否则的话，寒王与我在一起之后，她便该像是苏若颜、苏宁月、林巧儿那般，与我厮杀争锋相对，若结果好，她能弄死我独占鳌头。
若结果不好，她也能与我共享寒王。
可是她没有。
她扭头便同意嫁给完颜枭，成了寒王死对头的未婚妻。
便不知寒王今日听了这话，又是一番什么样的滋味。
我知道在寒王心里，裴雪瑶无可替代。
我没想过替代她，但在她之下，我必须要成为寒王拼命要保的人，否则我没法在王府活下去。
寒王盯着我好一阵子，突然笑了一声，“太天真。”
那笑容，看上去更像是讽刺他自己。
我垂眸没说话。
也没起来。
屋里安静下来，他沉默着，好像想起了什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许久，才回神拉我起来，道，“用膳吧。”
说着，吩咐门外的雁侍卫，让他重新准备饭菜。
雁侍卫进来收拾一桌子、一地的狼藉，眼神略微有些诡异。
我迎上他的目光，脸上一红躲在了寒王身后，低头谁也不看。
寒王睨了我一眼，“你还知道害羞？”
我想吐槽他，但终没敢。
只是听他的语调，应该喜闻乐见我这个样子，我不禁暗中翻白眼，低着头等雁侍卫出去。
片刻之后，又送了新的饭菜进来。
他坐下来拿起筷子，看样子总算有了胃口，招呼我道，“坐下来，陪本王一起吃。”
“谢谢王爷。”
我坐在他对面，看着一桌子精美的菜肴，感觉十分稀奇。
他问我，“没吃过？”
我轻轻摇头，“妾身在草原上，吃法不一样。”
我是吃着牛羊肉，喝着奶酒长大的。
到了京城之后便是阶下囚，馊了的馒头、冰凉的米粥，有一顿没一顿。
到了寒王府，才算清粥馒头配着咸菜，好歹能填饱肚子。
这是第一次，陪着京城的权贵吃饭。
才知道，他们饭桌上美酒佳肴，菜式精美，摆放各有讲究。
我看着这琳琅满目的一桌子，不知从何下手。
只知道，我自己只是寒王的一道开胃菜。
他见我不肯动筷子，便夹了个鸡腿放我碗里，“你尝尝，京城的菜很好吃的，往后还是要习惯……”
说着，目光落在我身上，“这么瘦，也生不出孩子来。”
我的确是来了盛京饿瘦的。
家中变故，父亲惨死，教坊司的苛待，加上水土不服……
种种缘由在一起，便成了如今这般模样。
虽然不至于皮包骨头，但确实没多少肉。
而且我确实也有些馋了，便说了声“谢谢”低头啃鸡腿。那鸡腿外酥里嫩，一口下去酱香十足，我吃得根本顾不上旁人。
他没吃几口，放下筷子看着我。
片刻，问我，“你怎么不吃菜？”
我脱口而出，“不太想吃草。”
“咳！”
他似乎突然笑了一下。
我回神倏地红了脸，辩解道，“不是，我是说……”
他截断我，把一盘子鸡腿都给我，“吃吧。”
看我的眼神，又像是透过我想到了另外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