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后,何羁舟一身高定,衣冠楚楚地走出房间。
他已经调整好了情绪,掩住心中酸涩,“我们走吧。”
“好。那手机……”
“我已经开单了,连同床垫也……一起要了。”
何羁舟苦笑了一声。
他知道,自己往后余生,都忘不了刚才他打电话下订单时,接电话的服务生小哥那很为他难过的语气。
他!被人可怜了……
何羁舟只觉荒谬,又觉心累,腹部尚未完全愈合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
他和江浮雪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实际商场。
“你的手机和床垫,两小时内会送到我们家。”
“好……谢谢。”
“不用。”何羁舟摆摆手,“我知道那床垫是给我用的。”
江浮雪的卧室里,摆着的是一张双人床。
如果不是骤然知道了女孩和自己结婚,这般勉强,何羁舟甚至会觉出几分感动。他叹了口气,庆幸自己在冲凉时,心里酝酿的那几句表白,不曾说出口。
自世纪广场门口,到出租车乘降站。何羁舟招手为江浮雪叫车:“你先回家……”
“我坐公交就可以。”
“先回家。”何羁舟眸色深沉,“你刚出了那样的事,一个人乘坐公交车,我不放心。”
“你……”
“我还有事。”
刚才何羁舟手机接到祈野发来的消息,肖家拒绝释放艾德华。
这个艾德华……
怎么也要把他给捞出来。
“他到底是怎么回事?莫名其妙给肖老爷子做上了手术?肖老爷子不是没事吧,肖家为什么要艾德华的命?”
“少爷,这怕是……就只有艾德华医生能说得清楚了。”
祈野心中像吃了黄连一样苦!
艾德华说要独立,要锻炼,他就没有送他去医院,只派保镖远远地跟着。
保镖回来分明汇报,艾德华医生背着小书包,迎着朝阳,以自信的步伐,迈进了医院大门!
怎么就……出了这样的差错!
“肖家到底要什么?”何羁舟烦躁不已,“钱?”
祈野声音低低的,“肖家……要艾德华的一双手。”
何羁舟脸色一沉。
艾德华作为脑科医生,手要是毁了,是整个医学界的损失。不知道有多少本能获救的人,再没了痊愈的机会。
肖家要做这种事,是造孽。
“少爷,我们……?”
“去肖家。”
“可是,老爷子曾经说过,不叫您接触肖家人。尤其是肖家现在的主事,肖陵!”
“现在顾不得那么多了。”
“要不要通知老爷子……”
“不行!”何羁舟断然拒绝,“爷爷不许我跟肖家接触,不过是因为觉得肖陵卑鄙,人品不行。等我说服爷爷,艾德华的双手怕早已被敲断。”
“可是……”
“去肖家,别再让我说第三遍!”
祈野本来想劝的是,至少要将行踪告诉江浮雪,别再让她担心。
可看到何羁舟的黑脸,打工人还是默默地咽下了自认为十分合理的建议。
祈野躬身,拉开车门:“少爷,我送您去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