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百姓一同前来迎接大军班师的,还有朝廷的各路官员。
其中就有南阳侯府和镇国公府两府的人。
沈老侯爷精神瞿烁的昂着脑袋站在官道一边,身边跟着管家张伯和府里几个健壮的小厮。
许国公和许太傅则是站在官道的另一边,与沈老侯爷隔着最远的距离,身边也跟着国公府的小厮和护卫。
面对沈老侯爷时不时飘来的白眼,许太傅却是气定神闲,任由沈老侯爷如何瞪他,连看对方一眼都不曾,端的是一派清高模样。
许国公看得直抽嘴角,这两人,都一把年纪了,还这般小孩作态
幼稚得很!
也不怕南星夹在中间难做。
然而在看到谢廷煜骑着马悠然晃过来时,两方却表现得出奇的一致。
同时将头扭到了另一边,懒得看这个花心玩意儿。
直到谢廷煜主动热情的与两边打招呼,许太傅才睨了他一眼,微微点了下头,高冷极了。
沈老侯爷却只是从鼻子里发出一声不屑的轻哼,连看都不曾看他一眼。
只有许国公颔首,微笑着回应了他,但显然笑意也是不达眼底的。
这两家人不待见自己,简直不要太明显,惹得周遭的百姓们都是一阵唏嘘,小声蛐蛐,交头接耳。
谢廷煜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
也罢,今日他是来哄南星的,只要把南星哄好了,无论是沈老侯爷还是许太傅,又或是许国公,日后总归是要站在他这边的。
到时自然就不会再对他如此不假辞色了。
说到底还是他以前冷落南星在先,如今自是怪不得他们不给他好脸色
沈南星一身红色戎装,骑着通身雪白的踏雪,远远的就看到了祖父和两个舅舅的身影。
她眼睛一亮,一夹马腹,踏雪便骤然加速,闪电般飞掠到了十里郊亭旁。
马到近前,两只前蹄高高扬起作人立状,一声长长的嘶鸣后,便稳稳的停在了人群前。
两匹雄健的黑马随后而至,停在了踏雪两侧。
沈南星利落的翻身下马,两个男人也几乎同时跳下了马背,一左一右稍稍落后半步,跟在她身后。
沈南星先是喊了一声:“祖父!”
而后又笑着喊了两个舅舅。
两个舅舅倒是笑着答应了,只有祖父抬头看天不看她。
小老头儿还在生她气呢!
沈南星无奈的笑了一下,抬脚就要朝着祖父走过去。
未曾想才踏出一步就被从中拦截了。
沈南星一抬头看到是谢廷煜,眼底的笑意立刻就消失殆尽了,冷冷道:“你来做什么?”
谢廷煜面上的笑意一僵,但也只是一瞬,随后笑容更是温润了:“夫人凯旋归来,为夫自是来接夫人回家。”
说着他还伸出手来,想要将女子鬓角一缕碎发归到耳后。
可还未及碰到,就被女子后退一步躲开了。
沈南星声音很冷:“靖王别忘了,在出征之前,你已写下和离书。”
此话一出,周遭围观的百姓们便哄哄嗡嗡议论开了。
看着两人的眼神尽是不可思议。
可不是吗?方才靖王还说许久不见王妃,甚是想念,专程来接王妃回府呢!
这才新婚不过数月,怎的就和离了?
且沈将军爱慕靖王多年,人尽皆知。
如今,怎么忽然就对靖王如此冷漠了?真是忒煞怪了!
谢廷煜自是感受到了来自众人的打量,顿觉面子上有些过不去,些许恼怒便浮上了心头。
沈南星怎么这般不懂事?这种事情是能当着外人的面说的吗?
但他还是忍着怒意,笑着说话,只是唇角多少有些僵硬了,说起话来便带着些微的咬牙切齿的味道:“你我夫妻之间闹着玩儿,怎能当真呢?”
沈南星气笑了:“谢廷煜你脑子怕不是进水了?你见过谁家夫妻闲着没事写和离书玩儿?”
谢廷煜面色一白,想着南星定是还在生他气,才故意这么说,于是他赶紧从怀中掏出那根早已准备好的银簪。
双手捧着献宝似的递给沈南星:“南星你看,这是为夫亲手为你做的银簪,为夫这就帮你戴上。”
“都是我不好,你就别生我气了好不好?”
谢廷煜讨好的看着她:“你看和离书又没有拿去官府盖章,做不得数的!”
杵在一旁听了好半天的司礼监陈大人一脸纳闷,终于忍不住开口了:“谁说和离书没有盖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