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太极朝会
正在想入非非,突然殿内传来一位小黄门尖利的喊声:“皇上驾到,请众位大臣入殿。”接着,门口伺候着的小黄门也喊了起来:“皇上驾到,请众位大臣入殿。”
大臣们立刻结束交谈,整了整衣服,亦步亦趋地鱼贯进入太极殿。
听到张谅的声音了:“奏乐。”
太极殿里响起了钟鼓司宦官们奏起的宫乐。宫乐声中,各朝臣依次排队站好,武官一列,文官一列。显然皇上已经来了,只听张谅喊道:“乐停,行跪拜之礼~”声音拖得老长。
朝臣齐声跪拜道:“臣等叩拜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余音绕着太极殿响了好久。又听张谅喊道:“起~”
群臣鸦雀无声,清晰可听到司马鉴说道:“开始吧,各位爱卿今日有何事要议?”李赫心想,太极殿建造的真好,自己在门口都能清晰地听到皇帝在说什么。
只听见有位大臣声如洪钟地说道:“皇上,凉州刺史郭婴来报,北方拓跋鲜卑有向凉州异动。原本小股骑兵骚扰边境,抢掠人口的事情时有发生。但现在规模越来越大,动则出动百人队袭击凉州边民。郭婴奏报,敌人来去无踪,边军只能被动防御,无法剿灭敌军。恳请皇上派部剿灭。”
只听到皇上怒道:“马峥不是在凉州吗?还要问朝廷要兵!郭婴这个刺史干不了就别干了。”
李赫心想,哦这就是大将军杜阔了。
杜阔说道:“启禀皇上,郭婴和马峥互不隶属。马峥意思是没有发现鲜卑主力前,征西军轻易不能妄动。郭婴报奏称,如朝廷派不出兵马,那么向陇西郡调派几位将军也可。”
太保羊凌也是大将出身,他虽年逾八十,但身体仍然硬朗,腰背笔直。他挺身说道:“皇上,鲜卑人骁勇善战,行踪飘忽不定。十年前由原凉州刺史胡阐苛政造成的关中叛乱,朝廷费九牛二虎之力才平定。鲜卑人深谙西炎军的战法,现卷土重来更难对付。要让郭婴的屯兵打败鲜卑骑兵,臣敢肯定几无胜算。”
司马鉴心知羊太保所言不假,光靠郭婴的屯兵是不可能击退鲜卑的骑兵,脸上的怒色渐退。只听大司马杨骏说道:“皇上,羊太保说的没错,屯兵和西征军要协同指挥才能击退来犯之敌。甚至有必要考虑是否命雍州、并州、幽州出兵从侧边包抄鲜卑切断东西鲜卑部落之间的联系。”
司空卫懽提醒道:“各郡粮草、军马都不足,要动四州之兵打一场大战恐怕时机未到。”
温彻向司马鉴拜道:“皇上,大司马所言屯兵和西征军协同指挥甚是,司空大人所言也是老臣谋国。臣认为大动干戈出四郡之兵恐钱粮兵马不足。陇西郡物资充裕,由凉州出兵,责陇西郡提供钱粮支援,以补凉州不足。臣愿保马峥为讨逆将军,总督凉州兵马,则凉州军政令通,定能击退鲜卑之兵。”
李赫在殿外已经分辨不出是谁在说话了,但朝议内容是听得一清二楚,凉州即将有战事。
见太尉温彻为马峥出头,岂能如他所愿。杜阔冷笑几声,说道:“皇上,太尉所言需斟酌。昔日马将军敦煌一役,铩羽而归,折先锋兵马三千。恐马峥之谋略不堪胜任都督一职。”
温彻似乎恼了,提高声音说道:“郭婴镇守凉州三年,碌碌无为无甚功过,可见其才能颇为平庸。今鲜卑小股骑兵游击侵扰,便求助朝廷,怎堪大用?”
羊凌见状,说道:“郭婴深谙兵法,昔日南征时夜袭乐乡,率部连克西陵、江陵,作战勇猛。因功,皇上才封其为凉州刺史。太尉您的意思是皇上用人不当?”
温彻顿时哑口,张了张嘴,说道:“你。。。”想说什么但又说不出来。一张老脸又涨得通红,感觉一时痰涌,胸闷得很。
司马鉴见温彻自觉理亏,被怼得说不出话。其他人均保持缄默,便开口说道:“都是朕的肱骨之臣。命郭婴为讨逆将军总督凉州兵马,征西将军马峥为副都督,协助郭婴破虏讨贼,如战事不利一并处罚。命讨羌将军贺万全率部协防凉州。你们说如何?”
“陛下圣明!”群臣异口同声说道。
大司马杨骏说道:“既然都无异议,此事就这么定了。卫大人,你还有什么补充吗?”
卫懽双眼翻白道:“大司马既然说定了就定吧。”
“臣有本要奏。”董嗣从队列中走出,从怀里掏出一本奏折,双手高举,向司马鉴跪拜道:“臣董嗣启奏皇上,盐政司自下旨筹办以来进展缓慢。原因有三:一、熟悉盐务之人难找,招募的盐役、主薄、师爷等素质良莠不齐;二、盐政署流水每日过万,需有监督机制,以免有人贪赃枉法,中饱私囊。三、各级盐政署衙门场地一时不能完全解决。臣考虑再三,恳请皇上允许各级郡县行政官员参与盐政事务,可更高效进行盐务运转和监督,对朝廷对地方都有利。此乃臣所拟的章程,请陛下御览。”
李赫听得仔细,心道姑父趁此朝会将盐务章程公布于众,新盐政符合大多数人的利益,应该得到广泛支持,会唱反调的只有那些御史们。果然,太极殿内交头接耳的声音又嗡嗡响起。
张谅走过去接过奏折,递给司马鉴。司马鉴仔细阅读完,心道:新盐政着重写了州郡和朝廷的利益分配比例为二八开,这样写明了也好,免得他们私下贪赃枉法。同时解决了朝廷和地方的钱荒问题,如果再贪墨盐税,就说不过去了。他合上奏折,向司马量说道:“你拿去看看,此法如何?”
御史张芳走出一步说道:“皇上,此法万不可行。地方事务繁杂,各级州郡原本就疲于事务,现要分出人手兼管盐务会影响正常运转。况且,每日流水巨大,难免起贪墨之心,诱其犯罪。古人为政,防人之口甚于防川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