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超满心失落,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了床上。
他躺在那里,鼻子里时不时钻进床上那若有若无、令人作呕的臭味,心里后悔得要命。
他原本对城市充满了美好的幻想,可现实却如此残酷,还不如自己在老家安安稳稳地待着。
想着想着,他在这陌生又恶劣的环境中渐渐入睡,睡着时,他的眼角不知不觉流下了一行清泪,那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散发着异味的枕头上。
赵超在这种令人难以忍受的脏乱差环境中,艰难地熬了约三个月的时间。
仅仅领了一个月微薄工资的他,内心的忍耐终于在这个寂静的半夜时分彻底崩溃了。
头发已经长得快要遮住眼睛的他,在这漆黑的夜里,如同挣脱牢笼的猛兽一般,不顾一切地从宿舍狂奔了出来。
看门大爷听到动静,连忙起身想要阻拦,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被赵超迅猛的一脚给撂倒在地。
看门大爷狼狈地躺在地上,气得满脸通红,嘴里不停地咒骂着:“小兔崽子,你给我站住!”
然而,这一切都无法阻止赵超逃离的步伐,他的身影迅速消失在看门大爷愤怒又无奈的视线中。
宿舍门口的保安厅里,保安老远就察觉到了异样,只见一个黑影急匆匆地往外冲。
两名保安瞬间警觉起来,迅速操起手中的钢叉,严阵以待地守在大门口,声嘶力竭地吼道:
“奶奶的,王泽学,又想跑,是不是?”
赵超这个来自农村的汉子,骨子里有着使不完的蛮力。
面对保安手中的钢叉,他没有丝毫的退缩,反而勇猛无比地冲了上去。
他用自己强壮的身躯顶着钢叉,凭借着一股蛮劲,硬生生地将两名保安狠狠打翻在地。
紧接着,他又快速补上两拳,不给保安丝毫喘息的机会,然后毫不犹豫地撒腿便跑。
两名保安从地上艰难地爬起来,在后面气喘吁吁地狂追不舍。
他们心里虽然清楚眼前这人并不是王泽学,可厂长那冷酷无情的话语犹在耳边回响:进了厂的人就得跟厂捆死了,死也得死在厂子里。
然而,他们平日里天天呆在厂里,缺乏锻炼,早已养尊处优。
此刻,面对身形矫健、长期从事农活的赵超,他们即便拼尽全力,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赵超的身影在夜色中越来越远。
没过多久,赵超便彻底消失在了无边无际的黑夜里,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赵超拼了命地一直跑,直到感觉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再也挪不动一步,他才敢停下来喘口气。
此刻的他,双手撑着膝盖,弯着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每一次呼吸都显得那么急促而沉重,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仿佛要冲出胸膛一般。
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额头滚落,在地上溅起小小的水花。
稍微平复了一下呼吸后,他迈着略显沉重的步伐,开始朝着自己家的方向坚定不移地走去。一路上,他的心情复杂而沉重。
还好,路程虽然遥远,但当他终于回到家中时,也就才凌晨五六点,整个村庄还被宁静的夜色笼罩着,大家都还在睡梦中没有醒来。
他轻手轻脚地走进屋子,先是在家里仔仔细细地洗了个澡。
温热的水流滑过他疲惫的身躯,仿佛洗去了这几个月来所遭受的所有委屈和痛苦。
然后,他找来一把剪刀,坐在镜子前,认真而专注地将自己凌乱不堪、杂草般的头发一点点修剪整齐。
随后,他来到院子里,推出了自己那辆老旧的摩托。
摩托的车身已经布满了岁月的痕迹,锈迹斑斑,但在赵超眼中,它依然是自己前行的希望。
站在院子里,赵超抬头望着远方,眼神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坚定和决绝。
他紧紧地握着拳头,在心底暗暗发誓:一定要在外面闯荡出个人样来,不然誓不回村!
他知道,前方的道路或许充满了艰难险阻,但他已经做好了迎接一切挑战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