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初低垂着头，头发散落在脸颊两边，遮住了泛红的眼眶和痛苦的表情。
沈寒川一向冷漠的脸色震惊又错愕，他抿着薄唇：“你就这么放弃他了，舍得吗？”
“我不放弃，更不舍得，可是我有什么办法还能待在他身边，你告诉我？”夏初双手捂脸，哽咽抽泣道，“我没有办法，所以我只能离开。”
“虽然我舍不得，但是比起能随时随刻看到子墨，我更希望他不再受病痛的折磨，能够平安的长大，哪怕永远都认不出我也没有关系，没有什么比他健康重要。”
人要懂得知足。
现在，她起码知道了子墨是自己的儿子。
不能认出她，也不能听到他喊自己妈妈，这会成为她一辈子的遗憾。
可人生哪能那么圆满，或许留有遗憾才是常态。
沈寒川心脏像是被蝎子蛰了一下，他沉声道：“我向你保证过，一定会治好他。”
夏初苦涩地扯了扯嘴角。
精神病不是肿瘤也不是感冒，不是割了或者喝了药就会好，连子墨都控制不住自己，更何况其它人？
这种保证，没有意义。
“你最好能照顾好他，如果敢有什么闪失，我就是豁出这条命，也绝不会放过你！”夏初攥紧双手，“回去吧，子墨还在等着你。”
话音落，她决绝地扭头。
在转身的那一瞬间，眼泪哗哗哗地从眼眶流到了嘴里，心如刀绞。
世界上，没有什么事能比让妈妈放弃自己孩子更痛苦……
夏初正准备离开时，忽然，沈子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爸爸，你不是说顾恒找你吗？她是谁？”
沈寒川脸色一变。
夏初也惊住了，她吓得不敢动，不敢走，更不敢回头。
子墨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来？
沈寒川扯动薄唇道：“顾恒已经走了，她是护士，过来给你送药。不是让你乖乖待在房间不要乱跑，怎么不听话？”
沈子墨举起胳膊上的电话手表：“现在已经十一分钟了哦。”
沈寒川：“走吧，回房间。”
沈子墨没有动，他头探出去，盯着夏初的背影：“爸爸，我觉得她的背影很眼熟，你让她转过来，让我看看。”
瞬间，夏初心脏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沈寒川握住沈子墨的小手，不动声色将他推的转过身背对着夏初，随后将他带的向病房走去：“已经很晚了，你该上床睡觉了。”
沈子墨一向聪明。
看着爸爸的反应，他小小的眉头皱起。
危机解除，夏初长长松了口气。
她抬脚向前走去，谁知还没走两步，背后就传来“噗通”一声，紧接着是沈子墨撕心裂肺的哭声：“疼…头好疼……爸爸我的头快要爆炸了……”
夏初回头。
只见沈子墨躺在地上，双手抱着头，疼的在地上打滚。
她脸色苍白，出于母亲的本能，下意识就冲过去。
沈寒川瞥了眼沈子墨，沉着语气，催促道：“没事，这里交给我，你先离开。”
夏初无法冷静，情绪激动的对沈寒川吼道：“子墨都疼成这样了，你让我怎么走？还站着干什么，去叫医生啊！”
沈寒川眸光复杂，他扯动薄唇，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被夏初挤开，她把沈子墨抱在怀里，声音轻颤：“子墨别怕，妈妈现在就带你去找医生，一定不会让你有事……”
话音落，怀里的沈子墨却突然没了声音。
夏初心急如焚，急忙抬起沈子墨的脸，想要看他还有没有呼吸。
两人视线相对。
沈子墨眼睛黑亮，直直盯着她，脸上表情平静，没有丝毫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