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料里的糖浆呛着我的喉咙，我轻咳了一下。
申总满脸陶醉，仰面躺下去，将手臂折在脑后，悠悠慨叹：“这夕阳真美啊……像小时候学过的课文。”
他转头看向我，目光有些意味深长的。
自从申敏说了那番话之后，我看申总的眼光就有些不寻常了。
“什么课文？”我回答的语气就当他是在考我。
他微微一笑，说：“《火烧云》，天上的云从西边一直烧到东边，红彤彤的，好像是天空着了火……”
“申总，您记性真好。”我恭维道。
申总看着我说：“我打小就喜欢语文，没看出来吧？”
我笑。
申总又说：“看我这脑满肠肥的样子，不像？”
“啊……当然不是。”我微微别过头，心里觉得哪有人这么不留情面地埋汰自己的。
我回头，轻微瞪了申总一眼，没说什么。
申总哈哈大笑起来：“司葭，你真是我见过最腼腆的女生。我自嘲，自己没觉得不好意思，你先觉得不好意思起来。你这以前怎么在学校当老师的？那些学生能服管吗？”
我苦笑了一下：“还真让你说准了。真是不服，那些男生个儿比我都高，生气起来，连老师都敢怼。”
“那女生呢？”申总问。
“女生肯定比男生好管多了呀。”
“要是遇上像申敏这脾气的，也不好对付吧？”
“还好。”我诚恳地说，“申总，其实申敏还算好的。她算是个直肠子，脾气来的快也去的快，她要想对人好，就能挖心掏肺对人好。是个讲义气的人。”
“可要是不合她的脾气呢？”申总悠悠自问，像是为此苦恼。
难道申敏又把哪个老师给气跑了？
我看着远方的海岸线，海水潮起潮落拍打着岸边，退去水的露出深褐的沙，一忽儿又涌上来一遍遍地冲刷。
我忽然就讲出了一句自己也觉得很有哲理的话。
“其实人跟人也是讲缘分的吧。”
“是要讲缘分啊。”申总拍了一下自己的膝盖，坐起来，语气像是在感叹什么。
他看看我：“走吧，回去吧。太阳下山，海风就凉了，吹久了容易着凉。”
“嗯。”我一口气将锥形杯里的鸡尾酒喝干了，跟上申总的步伐。
申总故意走得很慢，一步一回头地等着我。
直到我走近了，才明白他是何用意，他微微张开手臂，用宽阔的身板替我挡风，我突然酒意上头，脸巨红，一直低头走路，再不敢看申总。
申总用房卡刷开院门，推门让我先进去，我脚底全粘上了沙子，对申总说：“我冲一下脚。”
冲完，转头，又看见申总站在门廊底下，手里捏着块毛巾：“喏，擦擦脚，别着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