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我有点恍惚。
因为程欣这赌气的神态，以及怒气冲冲，带着些许嗔怪的语气。
像极了是女朋友在赌气。
我是没有谈过恋爱的。
程欣嗯勉强算是我的第一个女朋友。
高中的时候，我来自农村。
去县城上学，我是挺自卑的。
因为县城里的孩子，从小生活就比我好。
这种好指的是全方面的好。
不光是吃的好，穿得好，住的好。
最重要的是，他们见得比我多。
丁沟村地处在中原腹地，我的家四周是一望无际的平原。
站在麦田上，能够阻碍我视野的是从我太爷爷，太奶奶那一辈人起在田里的坟包。
但就是这样的平原上，我住了十八个春夏。
可虽是平原和麦田，却困着我们陆家世世代代。
我走出丁沟村去了省城，却发现，外面的世界如此精彩。
原来最好看的不是丁沟村里面的俏丽寡妇，更洋气的也不是在省城饭馆儿里面打工的漂亮女孩。
而是那高中课堂上，穿着白衬衣，竖着马尾辫的校花。
我连正眼瞧的勇气都没有。
更别说表白了。
高中三年，好容易真就喜欢上了，那个齐脖短发，坐在前排，个头稍矮一些的女孩。
却被全班人嘲笑我是癞蛤蟆。
尤其是当我被嘲笑的时候，那个短发女孩，明媚的眼睛里，冲我看来时分明没有半点同情。
反而是嘲笑与轻蔑。
转过头，那个女孩，就在操场后面与隔壁班篮球队的帅气男孩，害羞表白。
我成为了全校的笑柄。
我至今仍然记得，他们俩在县城高中外面的饭店里面吃饭时。
就是如同程欣这般样子。
女孩在给男孩，既生气，又撒娇似的说着话。
那着实令我羡慕不已。
“愣什么呢！”程欣轻轻拍了拍我的脸。
我这才缓过神来：“没没啥。你放心，我做事有分寸，这次一定不会出纰漏。”
程欣嘟起嘴来，轻笑着说道：“我当然知道你做事，从不出纰漏，我不是不信你，只是担心你。”
她语气逐渐温柔。
好似一双手，握住我的心。
并顺手，还要一点点的搔挠着我的软肋。
我轻笑一声，发动汽车。
程欣接着问我：“去哪里？”
我笑着说道：“去找李征光。”
程欣担忧：“他知道了你是老庄的徒弟，你想”
她摸了摸她那细嫩光滑的脖颈。
下意识的有些害怕的样子。
似乎是担心，我真的双手沾血。
我笑了笑说道：“大桥老四死了之后，他们那一群人，死的死，抓的抓。李征光是唯一潜逃在外的人。这么多年，谨小慎微的在帝京混着，但爪牙遍布华北几个大城市。
你猜是为什么？”
程欣摇了摇头：“我只知道，当初你要把私运的货物在北方卖，菲姐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至于，为什么他敢灯下黑，留在天子脚下，我还真不知道。”
“因为他背后有人。”
程欣皱起眉毛：“你说的是，那位加代，加先生？”
传说中的四九城真正的大佬！
我摇了摇头：“倒也不全是，传闻加代出身大院子弟，实际上，他只是南城一个胡同里面的孩子。但为什么会有这个传说？是因为，这位江湖上传说中极为仁义的大哥，早些年的时候，救过一位大院的子弟，并义结金兰，成了莫逆之交后来，这位大院子弟，南下淘金，便带上了加代，从此二人一黑一白，互为掩护。”
我说到这里。
程欣点了点头：“所以，李征光也只不过是加代的手套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