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宇不屑冷笑道:
“天谴吗?我本就为逆天而行,何惧天谴,折寿更是无从谈起,我还年轻,经得起这样的折舍。”
周雅诗看着眼前这个一直最厌恶的徒弟,此时油盐不进的狠辣样子,实在是头疼不已,她彻底慌了,原本还心存侥幸,想着他现在并非是盛怒之下,总该有些情分存在。
最多只是惩治重伤她们,不会将她们置之死地,赶尽杀绝,只要有一口气在,毒液魔蝎的修复能力,就能让她很快复原,所以她才敢有恃无恐的走出来。
而且那么自以为是,一副从容不迫的模样,因为她可以笃定,自己有很大的希望活下去,可以救下两个弟子。
可是没想到,她太低估魂宇对她们的仇恨了,曾经的情分完全被恨意替代,不给她一点儿转圜的机会,下手果决狠辣,无情淡漠,她此时才突然意识到,真的小瞧魂宇了,也真的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可让她跪地求饶,她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对自己的徒弟跪地磕头,更不可能自杀。可就此放任林溪如此痛苦自毁,她又于心不忍,一时间竟陷入了两难得境地。
花无错跪爬着到魂宇身前,跪着摇晃他的裤管,声泪俱下的恳求道:
“小宇,求求你,求你放过林溪,我们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求求你别再折磨她了,她快要死了。”
魂宇却是狠心说道:
“现在知道她可怜了?现在开始求我了吗?那当时我被废的时候,你们在哪里,萧寒那样诬陷我的时候,你们在哪里?我穷困落魄,垂死挣扎的时候,你们在哪里?
谁管过我,谁为我求过情,你们一次次把我逼向绝望深渊的时候,可否想过自己会有这样一天,跪爬在我的脚下向我乞怜?
云姨身处绝境的时候,周雅诗欺师灭祖的时候,你们在哪里?有求过她周雅诗吗?现在后悔求我,晚了!”
花无错哭着说道:
“不是的,不是那样的,那不是我们的本意,我们是被迫的,我们被人控制了,不然我们那时候那么喜欢你,怎么可能忽然间性情大变,开始厌弃你驱逐你。
是萧寒,是萧寒在他师父的帮助下,给我们所有人注入了雾都别情蛊,他用蛊毒控制了我们,是真的,我们不是有意的,求你了。”
听到这话,魂宇猛的一怔,脸色变得难看,冷声怒吼道:
“都这时候了,你还想要撇干净自己,还想要拿一些胡诌的借口来哄骗我,你在作死吗?”
花无错赶忙摇头,哭喊着抓住魂宇的裤腿,竭力说道:
“是真的,我没有哄骗你,真的没有,上一次他吞噬了自己的灵魂体师父,忽然间就切断了跟我们体内蛊毒的联系,蛊毒无法再压制自己的气息,这才被清绾师姐发现了。
她将雾都别情蛊逼了出来,是一个雪白色的,拇指大小的蛊毒,我们身体中都有。”
她生怕魂宇不相信,拉住魂宇垂落的手臂,向着自己的前胸按上去,让他感应,此时的她,再也顾不得其它。
“就在我们心脏附近,你感应一下就知道了,真的,我不骗你。我们害怕萧寒察觉,所以听了师姐的话,重新将它放置了回去。
你感应到了吗?就在这里!”
魂宇起初并不相信她的鬼话,认为这都是她想要开脱求饶的借口,被他拉着手按向心口时,本能的就感到厌恶,想要快速将手抽出来。
可是她抓的很紧,一时间并没有挣脱,而当他接触到时,她体内传出了一道诡异气息,让他立马怔住。
随后,他皱起眉头,一道灵气顺着指尖穿透进体内,赫然有一只雪白的蛊虫存在,清晰的映入眼帘。
魂宇内心狂震,不顾那雪白蛊虫的挣扎,强行将它从花无错体内逼出,它暴露出来后,死命挣扎,不断发出哀鸣。
雾都别情蛊他也知道,曾经在古书上见过,的确是用来控制心神的强大蛊毒。
据他所知,这种蛊毒刚种进体内时,只有苍蝇那么大,而且以心头血为食,生长速度极为缓慢。
以它这种体积大小,至少已经被种下将近十年的时间,如此说来……,花无错没有说谎吗?
可魂宇还是不信,暂时出手止住了林溪的折磨,她现在已经没有了人样,身体都抠的破破烂烂,血肉模糊。
原本就有一层蛤蟆的凹凸皮肤,这时候被她挖烂,更加的惨不忍睹,甚至看起来令人作呕。
魂宇隔空,灵力涌动,果然在林溪的身体里,跟花无错同样位置的地方,取出了相同的蛊毒,一模一样的大小。
魂宇的神魂之力探入进蛊毒身体,感应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真的是属于萧寒。
这一刻,魂宇呆愣当场,脸色变得阴晴不定。
这算什么?算什么?
他两世的遭遇,一世的落寞,所收到的诸多委屈和愤恨,几乎将他逼得绝望,最后惨死。
到最后都只能归咎到一条条恶心残忍到令人发指的蛊毒上面吗?全都是萧寒一人所为吗?
他怎么接受?要让他承认,自始至终都是他在跟萧寒一人做对抗,而且最终完败吗?
还是说,他原本不用那么凄惨,原本的一切都是美好的,却因为一个人一条虫,让他屈辱的惨死,只余愤懑空悲切吗?
花无错看到魂宇终于停止了折磨林溪,急忙爬过去将几近昏厥,站立不稳的林溪抱起,痛苦悲怆的安慰着她。
在看到她全身都像是溃烂,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时,她心疼的无以复加,这比杀了她还难受。
林溪虚弱不堪,嘴唇泛白,因为痛苦和惊吓过度,身体和嘴唇都在颤抖,四处都在流血。
她恐惧的,哆嗦着哀求道:
“师姐,师姐……,杀了我,杀了我,求你了,让我死……,呼呼……,让我死,呜呜呜……,我承受不住了,好痛好痒好难受……,我害怕……。”
花无错忙不更迭的点头,努力撕扯着自己的衣裙为她包扎止血,答应到:
“好好……,好……,师姐这就带你离开,这就走……,不会再让你受罪……,不会了,别怕……,有我在,有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