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从来都是一件很漫长的事情,因为时间并不会随着心情的好坏而改变,它是世上唯一永恒不变的东西。
浮萍山脚下很多人都觉得焦躁且遗憾,觉得如李子冀和周志这一战应该等到一月之期的最后一天,那样才足够有戏剧性,才算是彻底的收尾。
现在不过才十一二天就已经打完了,剩下的日子怎么熬?
还要不要继续在这里等下去?
结果已经可以看得见,那么剩下的二十天时间除了让人觉得折磨拖沓不会有任何其它感受,浮萍湖大概已经进不去了,甚至浮萍山很可能已经不会开启浮萍湖。
盛况空前的大手笔胎死腹中,再加上被李子冀堵门羞辱,可想而知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浮萍山上下都将抬不起头。
“看来我们该离开了。”
江南世族长老叹了口气,对三千院的强势再次唤醒了他以前的认知,这就是院长大人还活着的时候三千院所作所为,如今依旧强硬。
陈二小姐满脸不甘,可她现在已经不敢再多说什么,李子冀与陈世仙和白书的战斗就已经让她惊惧,更别提后来与周志交手。
进不去浮萍湖顶多多花几年时间打熬,再开口,她甚至觉得李子冀会出手杀了她。
“就这么走了?”
有势力之人并不想这么离开,并非是因为舍不得浮萍湖,而是觉得这件事不会这么轻易结束,还剩下二十天,谁敢保证不会出现变数?
所以虽然焦躁,感觉进退两难,可所有人还是留在了原地,静静地看着月烛燃烧,也在看着浮萍山上。
花无垢,坐得住吗?自从站在山门前开始,慕容燕的情绪便一直起伏不定的波动着,目睹着李子冀接连与王祖,陈世仙,白书,后更是和周志交手,他们之间的关系虽然不需要说太多,可慕容燕的心里依然充满了感激和尊敬。
得此良友,夫复何求?
“这件事应该就到此为止了。”
浮萍山已经无牌可打,除了捏着鼻子认下还能怎么做?
李子冀道:“只是很可惜,没有多杀一些人。”
他最后一剑本可以杀死陈世仙和白书,只是看着二人为彼此交托生死,在浮萍山这样自利的地方能出现这样的两个人实在很不容易,所以李子冀最后收了手。
慕容燕很少会露出笑容,闻言却是微笑道:“已经足够了。”
出气不意味着非要杀人不可,堵山门一月,将开放浮萍湖这样的大事硬生生变成了儿戏,眼睁睁看着无数的浮萍山弟子面色苍白铁青,感受着云端之上那些大人物所传递出来愤怒冷漠却无可奈何的注视,让其成为全天下的笑柄,这种感觉可远比杀几个无足轻重,无关痛痒的人要来的畅快的多。
可以说,每在山门之前多坐一刻钟,慕容燕心中的情绪就更激荡一分,那彻骨的恨意在升腾与消融同时进行。
崔文若站在一旁,他并没有去看那些浮萍山弟子,而是一直将目光放到高山之上,眉头紧皱:“我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儿。”
李子冀道:“太静了是吗?”
这个静当然不是声音,而是态度,崔文若点了点头,沉吟思考着:“浮萍山的五境大物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虽然彼此戒备各自为营,但对于各自弟子却极为重视,先前魏羽身死赵无延没有出手阻止就已经令我诧异,现在就连陈世仙和白书落败一众五境长老依然无动于衷。”
“最关键是”
崔文若看了一眼山门上周志道纹磨灭之时所留下的痕迹:“也许谁都没有想过,可周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什么会替浮萍山出头?”
若说小剑仙是来凑热闹的那还说得过去,齐白湖和浮萍山可没太多交集,周志何必冒着将三千院得罪死的风险非要替一个没太多交情的浮萍山出手对付李子冀?
慕容燕眸光微微一凝,显然也已经意识到这的确解释不通。
而且,既然就连周志都出面了,并且因为小剑仙的出现而退走,浮萍山一众长老却依然不出面。
李子冀不太想直说缘由,只是道:“无论他们想做什么,等要做的事情我们自然就会知道。”
这话乍听很像是废话,只不过对于现在的情形来说的确是最好的选择,崔文若却并不想这么枯等下去,于是回头看了一眼不远处正百无聊赖的崔玉言。
堵山门这种事情崔玉言的实力还是要差了一筹的,毕竟如果陈世祖出面的话,崔玉言胜算并不高。
“看我干嘛?”
崔玉言诧异询问。
崔文若指了指山门里:“场面太沉闷了,我想热闹些。”
崔玉言不解:“怎么热闹?”
崔文若道:“骂他们。”
“骂人?”崔玉言脸色一黑:“师兄难道觉得我很粗鄙?何况叉腰骂街这种事情向来是泼妇做的,我好歹也是梨园弟子,当着各方势力的面前,如何骂的出口?何况我又不是粗人。”
他虽然最尊崔文若,可还是觉得自家师兄实在很没礼貌。
崔文若却微微一笑:“你的确不是粗人,只不过这件事也非你不可。”
崔玉言挠着脑袋。
崔文若迈步走到他的身旁,然后从车里拿出了两坛酒,又取出棋盘放好,道:“许久没有下棋,骂人的事情先放到一旁,你我对弈一局再说。”
“也好。”
崔玉言搓了搓手,这些天一直看着李子冀他们三个人前显圣,自己只能在后面牵马,实在是颇为无趣。
论起下棋,崔玉言当然是远不如崔文若的,不到数十手就已经开始眉头紧锁,然后一口接一口的不停喝酒。
棋越下越慢,酒越喝越多。
渐渐的,崔玉言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了,当崔文若又落下一枚棋子之后,崔玉言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嘴里吐着酒气,大声道:“师兄,下棋的事儿先放到一边,咱们先去骂人,今天师弟就让你开开眼,什么叫青宁爷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