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纹甲失去了色彩,裂开的缝隙流淌出殷红的鲜血。
甚至都看不清那些剑光,神庭最精锐的数十位军士就已经落败。
南宫的脸色十分苍白,他当然明白这数十具神纹甲的强大,即便是他被封锁其中也只有等死的份,在李子冀的面前却像是玩具。
像是纸扎出来的。
世上竟然会有如此可怕的人,只不过初入四境实力强大到如此程度,甚至已经超越了那些在四境巅峰浸淫多年的神庭修士。
李子冀
不仅是南宫,魏龄心中也是如此念头,她甚至觉得,即便是自己亲自出手,与李子冀的胜负只怕也就在伯仲之间。
圣朝
这两个字的分量实在太重,放眼天下,神教固然无比强大,却依旧被圣朝死死压着,归根结底就是因为圣朝天骄若星河璀璨,层出不穷。
李子冀在看着唐小风。
“如果你想杀我,那就应该将准备做得更足一些。”
南宫魏龄两位判司,六位神庭四境教士,数十位身着神纹甲的神庭最精锐军士,这样的准备当然很充足。
而且足够突然。
在唐小风邀请李子冀来到神宫之前,神山上下所有一切的表现都很平和,这场伏杀显得毫无征兆,所以足够突然。
这本该有着极度紧张且激烈的氛围,只不过因为李子冀表现得太平淡,所以这场伏杀也就显得很平淡。
数十具珍贵的神纹甲一朝破碎,唐小风的脸上却并没有露出什么惊慌失措,他只是盯着李子冀:“李县侯就真的认为我所做的准备不足够?”
李子冀微微沉默,然后道:“现在看来,应该很足够。”
纵然面对现在的场面唐小风的脸上依然没有任何惊慌,即便是南宫等人固然目光畏惧却没有一点退缩,这就证明他们还有后手。
唐小风极为认真,他身上那身象征着神镰地位的教袍也开始露出威严:“你今天一定会死在这里,原因很简单,因为我承担不起让你活着离开的代价。”
无论是对神教还是对圣朝,唐小风都承担不起。
所以李子冀必须要死在这里。
李子冀望着他,少年的脸熟悉且陌生,他没有再说话,一道剑光却已经出现在了唐小风的面前。
这一剑很快。
甚至比先前破碎神纹甲的时候还要更快,魏龄距离唐小风很近,按理来说即便来不及阻挡也应该尽全力阻挡,可魏龄却没有一点出手的迹象。
她看得很认真。
即便事到如今,即便已经没有任何破绽,她还是想要看看李子冀和唐小风之间的关系是不是真的已经到了这种水火不容的情况。
不仅仅是他,其余人也都在看着这一剑。
紧接着脸色就彻底变了。
就连魏龄的目光都出现了慌乱,因为这一剑太快,实在太快。
四境修士刺出的一剑怎么能快到这种程度?
而且这一剑丝毫没有任何留情的迹象,尚未临身,剑锋就已经在唐小风的眉心留下了伤口,这一剑之突然之迅速,即便是大修行者若是没有准备,只怕都无法来得及拦下。
想到这里,几人的心底顿时满是恐惧,若是唐小风真的死在了李子冀剑下,他们几个定然要承受大神官的怒火。
因为太快,所以纵然恐惧的念头在心头生出,却还未曾来得及浮现脸上。
剑锋刺破了眉心,一丝鲜血随之渗出,紧接着,无法阻挡的剑光被阻挡了下来。
唐小风的身前出现了一团神辉,触感柔弱却无法逾越,剑光消散,露出了李子冀的身影,他站在神辉之外,眸光之中带着些许讥讽,微嘲道:“大修行者。”
他这一剑是不可能被拦下的,现在没有成功那就只能证明是大修行者在侧。
唐小风的面色同样也微微发白,无论是谁面对这样的剑光都很难做到处变不惊,何况他刚刚几乎是触摸到了死亡。
神辉扩散,将李子冀的身体强行推了回去,一道身影自神宫之上飘然落下,那双眉头紧锁,眼眸之中带着些许怒气。
秦龙原本一直在暗中观察,李子冀毕竟是圣朝人,身份地位尊贵,如果不是逼不得已的话他能不插手还是不插手的好。
否则总要落下个以大欺小的名声。
即便是刚刚神纹甲被破他都没有露面,可现在不露面不行了,最关键是他险些因为一时疏忽而导致救援唐小风不及。
那一剑刺破了唐小风的眉心皮肤,也等于是在打他这位神庭长老,堂堂五境大物的脸。
在自己这个大修行者的眼皮底下,竟然让唐小风受了伤,这件事纵然不会传出去,光是神教内部的目光就足以令他感到丢脸。
“李县侯还真是冷血无情,纵使对于自己圣朝的同胞下手也是一点都不留情面。”
怒气化作冷意,秦龙盯着李子冀,无形的气息在神宫之中弥漫,那些帘幕绢布在这股压力之下紧贴地面,哪怕再大的风也无法吹起分毫。
这股压力比之前的神纹甲封锁还要更为沉重。
李子冀的脚掌甚至已经陷入了地面,若非是他以身化剑体魄也已经有了四境的强度,在这样的压力下是必定会受伤的。
“倒的确有些本事,能在这里杀了你也是好事。”
秦龙察觉到李子冀体魄的不凡,冷淡的眼眸微微眯了眯,然后用余光瞥了一眼怀抱栖封琴抵挡压力的木木:“圣朝县侯与异教新神情投意合,苟且偷欢,所幸被我神教察觉发现,百般劝阻之后没有作用,只能无奈将你二人诛杀,你们觉得我这个理由如何?”
圣朝是国家。
神教是修行势力。
国家之中有形形色色的人,修行宗门之中同样也有形形色色的人。
好坏不能一概而论。
李子冀看着秦龙,好似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即将面临死境,他脸上的嘲弄反而扩散了些:“还真是让人意外。”
秦龙问道:“意外什么?”
李子冀道:“神庭长老说到底也只是个颠弄阴阳的滑稽之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