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下一秒,白玛举着火把的呼唤刺破幻象,那些画面如晨露蒸发,只留下太阳穴细微的胀痛。
他的血液依然能驱散狼群,但白玛教会他用这种能力庇护转场牧人。
每年初夏,他会用指尖血在牧民营地的毡房画上卍字符,牦牛因此避开毒草区。藏民们称他“雪山灵童”,供奉的却不是敬畏,而是自家酿的青稞酒与风干奶渣。
发丘指不再用来破解墓室机关,而是在圆乎乎的有力量的手指在那曲赛马节上表演“徒手劈石”——五指向内凹陷的砾石会成为孩子们争抢的护身符。
当他用膝盖压碎偷袭棕熊的天灵盖时,白玛会哭着捶打他:“为什么不逃跑!” 却在他熟睡后偷偷亲吻那道浅淡的抓痕。
他死于某个没有记载的雪崩之夜,时年六十二岁。
送葬队伍里有被他从狼吻下救出的牧羊女,有喝过他血酒痊愈的发热婴孩,还有十五只他常年投喂的藏马鸡。
墓碑是块未经雕琢的页岩,白玛用簪子刻下“张小官”时,岩屑混着雪水渗入冻土。
三百年后,某个吴姓地质学家在墨脱考察冰川退缩时,偶然发现岩层中封存的特殊血红蛋白样本。
检测报告显示该基因链存在非自然剪接痕迹,项目组兴奋地命名为“西藏突变体s-07”。
但他们永远不会知道,这份样本的主人生前最骄傲的身份,是白玛家总把糌粑捏成兔子形状的笨拙儿子。
白玛也在小官离开后的没几年寿终正寝了。
天道对于这样的结果问道。
“你的孩子只有62年,这样的生活也是你期望的吗。”
白玛的眼神温柔,“我的孩子遭的最大的罪是打架,放点指尖血,可是他受人景仰,他是被爱着的,不是石头。如果为了让他强大如神灵,让他过上原来的生活,我不愿。”
“白玛不愿。”
天道:。。。。
“生命是短暂的。”
“小官是被爱着的。”
白玛的话让天道无法反驳,它犯了一个错,需要人去弥补,但是这个人的母亲是个例外。
她执着的可怕。
九门的所谓大局,都是以牺牲张起灵为代价构建的,失忆,重伤,被卷入终极的秘密。
“无邪死了,胖子死了,他们都死了。”
天道的话没有起伏。
它在审视白玛。
白玛冷笑。
“第一,我是一个母亲。”
“第二,我的孩子已经为他们死过太多次了。”
“第三,他们凭什么让我的孩子替他们流血。”
“第四,这不是你造成的吗,天道,是你造成的。”
我的孩子不是工具。
不是九门的工具,不是张家的工具,不是汪家的工具。
他是一个人,作为一个人,他快乐了62年,比起被利用,被辜负,被失忆,被实验的20年好太多了,她的孩子会哭会闹会撒娇,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