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可能?”轻舟不可置信:“而且就算他去了,他那个前言不搭后语的样子,说的话会有人信吗?”
江海想到刚刚收到的消息,心里也很不舒服。
自从知道镇国公府还有叶鸿义探子的时候,他们就在逐个排查,怀疑了许多人,却从来没有考虑过能常常出入书房的明德。
“他作证的时候条理很是清晰。”江海嗤笑:“枉我自诩聪敏,却被他这个所谓的傻子玩弄于鼓掌之中。”
商队被抓,还可能是苍梧郡郡尉杜轩成自己暴露的。
可是国公府送信的人被抓到,那就必然是内贼所致。
明德啊明德,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轻舟看着江海的神情,跌坐在椅子上,一下子血都冷了。
明德出卖大人,这怎么可能?
当年的明德为了给大人试药,连命都不要,他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情?
轻舟无法想象。
但不管镇国公府和鸣鸾殿的众人怎么想,事到如今,人证、物证确凿,即便卫霖不肯认罪,也容不得他狡辩。
早朝时,众人为如何处置卫霖而吵得不可开交。
以王雍为首的一部分人,极力主张对卫霖处以极刑。
本朝律法,私售铁器者,轻则流放,重者处斩,如卫霖这样将铁器卖给外族者,若严格起来,死罪也说的过去。
但也有人认为,无论是老国公,还是卫霖,都对国有功,虽然罪行霍霍,但是功过相抵,恳请对卫霖从轻发落。
王雍听了以后,冷笑连连:“哪里来的功过相抵?卫霖哪一次立功,陛下没有给赏赐。皇上隆恩那般之盛,卫霖还敢妄为,做出这等令人不齿的事情。若是今日放过卫霖,那么来日还如何服众?”
一部分朝臣听着直点头,纷纷附和。
卫霖确实办了不少事情,可是皇上对他的厚待,众人也是看在眼中的。
又有人道:“老国公只有这么一个嫡子,若是处以极刑,恐怕……”
王雍义正词严:“卫老国公德才兼备、公忠体国,再正直不过的一个人,若是他泉下有知,自己的嫡子竟然做出这等事,以他的秉性恐怕会第一个动手。”
想到卫老国公的脾性,众人不由叹气。
但仍然有一部分大臣觉得卫霖罪不至死。
众人就如何处置卫霖一事,足足吵了三个早朝,仍然没有定论。
这时,距离卫霖被关在天牢中已经十日了。
叶蓁待在鸣鸾殿越来越沉默。
“都查清楚了?”
鸣鸾殿的宫人竟然能在不惊动她的情况下将书卷呈到御前,叶蓁也是有些佩服的。
而且她都不知道书是卫霖亲笔所写,宫人竟然能够“凑巧”知道。
笙歌回禀:“查清楚了,何人下的命令,何人掩护她盗取书籍,又是何人给她通风报信,一个都没有漏掉,已经全都交给皇上身边的内侍大人处置了。”
叶蓁眸色一暗:“他们可有招供什么?”
“暂时没有,嘴硬得很。”
叶蓁在鸣鸾殿的院子里又徘徊了许久后,终于忍不住去了宣室殿。
看着皇兄疲惫不堪的神情,叶蓁沉默半晌,问道:“我能救他吗?”
皇上先是不解,继而震惊不已,定定看了叶蓁一会儿,缓缓开口:“若是……若是你能救他的话,便救吧。”
叶蓁没有错过皇上的任何表情,好半天才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从宣室殿出来,叶蓁就拎着先皇赐给她的宝剑去了天牢。
七月的京城,酷热难耐。
只是……
只是叶蓁看着卫霖牢房里的冰盆,又看了看了狱卒。
狱卒苦笑两声,结结巴巴道:“卫……卫大人身体不大好,秦太医嘱咐的,怕……怕中暑。”
叶蓁来的突然,提前也没有人打招呼,狱卒也来不及收拾牢房中不合规的地方。毕竟平常都是提过去审,也没有人会来牢房。
卫霖从叶蓁出现的时候,目光就再也没有挪开,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叶蓁。
这些时日,他被关在这里,最难熬的不是审问,不是环境,而是刻骨的想念。
他用眼神描绘着叶蓁的轮廓,思念之情溢于言表。
叶蓁脸上却没有了往常的笑意,待狱卒打开牢门之后,径直走到卫霖面前。
在和卫霖有一臂距离的时候,叶蓁停下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