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前,师兄还说自己有事要和老谷主多说一会。
一炷香后她来到这里,师兄却说他来得太晚。
一个微妙的想法漫上心头,邬映月没有戳破,默默移开了视线。
“老谷主死了,他的前夫人应该还是会伤心吧?”
“对了,我记得他有个儿子,年纪还不大,我怎么没看到他?”
邬映月踮脚去看,发现并未瞧见邵清芜和那小少年的身影。
“你说的是邵澄?他不小了,十四了。”
祝鹤来说完,悠悠抬眸,扫了眼那架停到庭院的灵舟。
“喏,这不来了?”
“云崖夫人,邵澄都来了。”
“还有邵清芜。”
邬映月循声看去,本以为会瞧见几张悲伤欲绝的脸,结果目光扫过去时,那三人虽神色不一,却看不出半点难过之色。
风雪渐停,只见耀眼灯火下,一个身着紫色风衣,头簪珠花的美艳夫人掩面一笑。
她伸手拽过邵澄,红唇启启合合,似是在交代什么。
邵澄薄唇紧抿,稚气未脱的脸上闪过一分倔强,但随着女人的劝说,他吸了吸鼻子,很快换上一副哀痛的神色。
站在两人身后的邵清芜沉默不语,她瞥了眼母子,晦暗不明的眸中闪过一抹幽深和决绝。
邬映月看见她悄悄伸手,柔白细嫩的手指往披风下探去,然后狠狠地拧了一把大腿。
霎那间,一道撕心裂肺的哭声迸发而出。
“爹,爹,你死的好惨!”
铺满碎雪的庭院里,少女“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她双眸通红似泣血,豆大的泪珠顺着她的脸滚落而下,像断了线的晶莹珍珠,砸在雪中,烫出一个滚圆的洞。
众宾客被她的哭声吸引而去。
大家回过头,瞧见少女摇摇晃晃地站起,摔倒,再站起,再摔倒。
她哭得快要断气,仿佛再走一步,就要晕厥。
站在前面的宾客瞧见这一幕,赶紧上前扶住她。
与此同时,人群中爆出一阵感动的呼声。
“虽说是养女,但她对老谷主的孝心,半点不输亲生儿子啊。”
“我听说这孩子还是苍衍宗的,要实在不行,谷主之位就先让她继任吧?”
“我看也行,邵澄终归是年纪小了些,还得再成长成长。”
闲言碎语落入耳中,邬映月的目光落在快哭晕的少女身上,澄澈的眼中极快地掠过一丝钦佩。
而后者似是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她靠在女宾客的身侧,视线轻轻扫来,和邬映月的目光撞上。
有那么一瞬间,邬映月好像从她完美无瑕的表演中,看到一丝裂开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