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觉心疼起来,腾出一只手,抽出袖中锦帕,替她拭去额前的汗珠。
“怎么疼也不叫出声?”
几人中,桑晚是第一个认识邬映月的。
她隐约记得玄清剑尊将她带到自己面前的那天,少女也是这般安静。
温柔的轻拂落在额前,缓解了一点疼痛。
少女咬着饱满的下唇,唇角勾出一抹轻笑:“那不是怕你听了哭出来。”
桑晚好气又好笑地瞪了她一眼,道:“就会打趣人。”
“不过话又说回来,我明明记得那陈旭是武道院的弟子,他身上,怎么会有这种符咒?”
桑晚疑惑出声。
沉静的少女难得抬眼,回头对上闻人夏云的视线:“师姐,那符纸金砂,能追溯出来原主吗?”
闻人夏云拿着银色镊子,小心挑出残留在血肉中的渣滓。
等彻底清理完,才道:“可以。”
“这符纸金砂上会残留原主的气息,不过,你得和原主交过手,才能用灵力追踪出。”
少女瞥了眼白色锦帕上,和血色融为一体的金砂,点点头道:“这个简单。”
闻人夏云一愣:“师妹,你是觉得陈旭冰箭上的符咒”
邬映月侧过脸,垂眸看向脚下铺着的柔软毛毯。
“其实被刺中的时候,有种很熟悉的感觉。”
玄云峰有一人,也擅攻击性的符篆咒语。
那人现在虽无灵力,却可以叫谢寻舟代劳。
“玄云峰,邵清芜。”
“她素来风雅,惯用云纸金砂作符。”
“师姐若是找到了残留的赤云纸,那我的猜测,便八九不离十了。”
闻人夏云一顿。
她垂下墨眸,凑近少女的伤口,借着夜明珠的光,用银针一挑。
一截残碎的赤云纸从模糊血肉中,露出一个小小的角。
许是那赤云纸太硌人,少女闷哼一声,耳后生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闻人夏云睁大眼,将那赤云纸挑出来,心中不觉有些后怕:“竟然真是。”
“你与她无冤无仇,她为何如此记恨你?”
邬映月闭上眼,脑海中缓缓浮出一张天真无邪的纯稚笑脸。
她勾唇冷笑,心中不由自嘲。
她竟然还对邵清芜有一点期待。
她以为,不论如何,她至少不会主动伤害自己。
“无冤无仇吗?”
“或许被人发现我们相像的时候。”
“仇恨便结下了。”
少女的轻叹落在众人耳中,引得大家心尖泛酸。
桑晚喉间一涩。
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就瞧见眼前的少女抬手揉散眉心的淤结。
“不过也好。”
“她既然恨我,下次就不用顾虑那么多了。”
前世,邵清芜似乎没有对她表露过太多的不喜。
更确切的说,她对她还算友好。
至少刚回来的那些日子,她的麒麟一出手伤她,她便会站出来,厉声斥责。
连师尊责备她时,邵清芜也会出言,替她开脱一二。
不过她的斥责和开脱通常不太起作用。
她斥责一次,那只麒麟下次就会伤她伤得更重。
她开脱一次,师尊便会罚得更重。
原本只是口头教育,到最后,全变成鞭罚和禁闭了。
想到这里,邬映月越发有些头疼。
她不得不承认,对待前世这位名义上的师姐,她还是抱有幻想的。
她一直觉得,是那几个男人的插手,才会让她们的关系如此僵滞。
现在一看,似乎不是。
她完完全全地,把自己当成了一个假想敌。
这并不是她乐意看见的事。
在她看来,玄云峰从上到下,所有人都是平等的烂。
他们对女弟子好,只是看重她们的乖巧、柔顺、好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