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清,道歉!”
穆清怔愣一下,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小侯爷……”
“若没有步薇一个月以来的细心照顾,我怕是到现在都没苏醒,至于能不能站起来是我自己的事情,你用不着跟着操心。”陆绥语气冷硬,目光冰冷,印象中穆清还是第一次在外人面前失态。
穆清内心有十万个不乐意,他只不过是多问几句,又没错。
可他不能违背小侯爷的命令。
心不甘情不愿地抱拳给裴驰道歉:“裴神医,方才是我出言不逊,希望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我祖母的病……”
“你道歉,是因为小侯爷的命令,我瞧得出来。”若穆清没提到他祖母,他道歉这事就翻篇了,偏偏他要带上他祖母,明摆着他道歉是因为自己方才说不给他祖母继续看病了。
从随身的药箱里掏出一个瓷瓶递给穆清:“看在小侯爷的面上,这瓶药给你,你祖母难受之时可以服用,能撑到你给她找到新大夫之时。”
“裴神医,我祖母只认您的医术,您不能见死不救。”事关祖母性命,穆清急了。
“药王谷有六不治的原则,其中一条是骄恣不论于理者不医。”裴驰说完,不等穆清回答转身就跨出了房门,他要去安慰师妹,免得她像小时候难受之时,只会躲起来偷偷地哭。
他一走。
黎宴才开口:“方才少夫人帮我把脉之时,我什么都没说,她就把我症状全都说出来了,穆副将,大昭律法之中又没限制女子行医,你不必……”
“黎副将是觉得我居心叵测,故意要难为元步薇吗?”穆清走到床前,很不高兴地质问黎宴,“我只是谨慎而已,我有错吗?”
“你是我的副将,你的一言一行都代表了,何况裴神医还给你祖母治病,现在把他得罪了,你捞到什么了?”陆绥怒斥穆清,“而且你今天怎么回事?情绪这般激动?若是在军营之中你也这个样子,那我还怎么放心把重要的任务交给你来办理?”
“末将该死。”
穆清立马单膝跪地,比起被裴神医讨厌,他更怕被小侯爷质疑自己的能力:“末将只是听多了外面的流言蜚语,真的很担心小侯爷。”
“你再担心,我现在也是这副样子,更不应该把气撒在别人身上。”
“小侯爷教训的是,末将以后会谨言慎行的,等下末将也会跟……”穆清顿了一下,他喊不出,“少夫人”三个字。
“不用跟她道歉,她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
穆清眉心一蹙,小侯爷这话,是在说自己小心眼吗?
可自己也是关心他,在乎他。
难道这也有错?
“末、末将知道了。”
元步薇知道,陆绥好不容易见了两位心腹,一定有很多话要说。
故而把午膳端到陆绥房中,自己则跟驰师兄坐饭厅用膳,这样避免了大家用膳之时的尴尬。
驰师兄每月都进京给穆副将的祖母看病,你还只收诊费……”元步薇摇头,“看来我的修炼还不够,我要跟驰师兄多多学习。”
“你知道,我祖上也出过几个上阵杀敌的将士,到了祖父这代才改成学医术,所以在得知他的身份后,我很对他很欣赏,结果没想到他骨子里……”裴驰摇头耸肩,“用你玄月师姐的话说,你又不是人家肚子里的蛔虫,他心里怎么想的,你不知道。”
“人家是出生入死的副将,而且是他非要带人寻回小侯爷的,紧张也是应该的。”
“步薇,你才嫁来万宁侯府一个月,你怎么就向着外人说话?我可不高兴了。”裴驰不是真生气,是故意逗元步薇呢。
“你不吃的话,那我留给沉香吃。”
“元步薇,你……”
元步薇冲裴驰眨眼:“他质疑是他的事儿,跟我无关,我若跟他争辩,岂不是变成他一样的人了,再者闹下去,小侯爷夹在中间多为难,他本来现在心情就不好,我何必再激化矛盾,到头来还是我自己受着。”
裴驰思索一下,点头:“说的也是,再说他一个男人,本来就是粗枝大叶的,的确不能跟他计较。”
“至于他祖母那边,若小侯爷跟我开口,我走一趟便是了,也算偿还他找到小侯爷的恩情。”元步薇把菜夹到裴驰碗中,“无论我跟小侯爷私下关系好不好,在外人面前,我们利益一体,吵吵闹闹只会让外人看了笑话,也叫公婆寒了心。”
等公婆回来,让他们看到万宁侯府一切井然有序,小侯爷也被自己照顾得很好。
他们对自己感激的同时,还会赋予自己更多的权利。
毕竟,自己现在只拿到内宅的掌家权,万宁侯旗下那些产业,自己可是连影子都没看到。
裴驰用了午膳,便离开万宁侯府返回药王谷。
元步薇如同往常一样,来给陆绥换药。
结果被站在门口的穆清拦住了:“小侯爷已经睡下了,把药给我就成。”
“你会换药?”
“换药有何难度?我在军营之时,经常给伤患处理伤口换药。”穆清不服气道,“我虽不是医者,但寻常的草药还是认识的,好几次将士们有个头疼脑热,都是我采药给看好的。”
“如果别人可以换药,万宁侯府有那么多人,我随便指派一个就是,为何还要亲自换药呢?”
“我怎么知道?”
同样是副将,黎宴不卑不亢,谦和有礼。
穆清却对自己充满了敌意,而且不是一般的敌意,好似自己是他的情敌。
不会吧?
他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癖好?
“你都不知道,我又何必听你吩咐,而且这里不是军营,这里是万宁侯府……穆副将莫要失了分寸。”
穆清生气。
元步薇话里话外,不就是跟自己炫耀她是小侯爷妻子,是万宁侯府的主子么。
她一个在药王谷长大,算不上正儿八经的世家嫡女,不谨言慎行,反而处处耀武扬威,着实可恶。
“末将只听小侯爷的吩咐,你若硬闯,休怪我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