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背上，王胥冷冷下令：“就地正法。”
头顶上两名甲兵拔剑，卿云变回本音，辩驳道：“我是女子！”
“慢着。”
王胥挥了挥手，示意甲兵松开她：“你是女子？”
卿云垂着头，声音婉约：“大人明鉴，小女子确有不得已的苦衷，才会乔装改扮，绝非有意欺瞒。”
王胥睨着马下的女子，见她浑身瑟缩，他墨眸浮现冷意，如看一只无足轻重的蝼蚁。
“你既然坦坦荡荡，却为何见官不拜，反而藏匿？”
卿云急中生智：“只因连日遭难，民女对刀兵心有余悸，才会避而不见，望大人开恩。”
王胥心存疑虑，面冷如霜：“若是寻常百姓就该闭户不出，你却在城中游荡，意欲何为？”
卿云谨慎答道：“民女本是前来京城投靠亲戚，不料路遇贼寇抢劫，侥幸到了京城，却也不知亲人在何处，只能四处寻找。”
闻言，王胥眸中划过一丝锐色：“你是何方人士？”
她不愿与王胥过多牵扯，又恐直言引他怀疑，只能捏了个谎道：“民女是荆州人”
“撒谎！”
王胥厉声打断她，目光落到她的脖颈上，眼含杀意。
“你若真是荆州人，又怎会是吴郡口音？你蓄意欺瞒本官，不是逆贼又是什么！”
卿云只恨自己思虑不周，疏漏又正好被王胥捉住。
“竟敢在本官面前巧言令色，该杀！”话落，王胥长剑出鞘，凌冽的剑气直直逼向她。
只见那泛着冷光的剑尖砍下，她顾不得其他，直接伸手握住剑身，拼尽全力抵抗，被长剑割破掌心，鲜血滴落。
卿云咬牙，直直迎上王胥的目光：“民女不曾欺瞒！”
待看清女子容貌的那一瞬，王胥眼神骤变。
马下的女子发髻散乱，如玉面庞沾染尘泥，容貌稍显稚嫩，眉眼之间却有熟悉之感。
她的相貌，竟有几分像母亲！
“你究竟是何人？”王胥握剑的手微微颤抖，面上有动容之色，但仅仅一瞬他便冷下脸。
“说，是谁指使你接近于我！”
人人知他事母至孝，极重亲情，而今日却有一个与母亲极为相像的女子，出现在他眼前，天下会有这般巧合的事？
卿云不闪不躲，眼神倔强地望住王胥，一字一句道：“敢问大人，若是你的姊妹今日如我一般，遭此劫难，你还会如此相逼诘问吗？”
“若我是你的姊妹，遭此厄运，你可会后悔？”
王胥闻言冷冷一笑：“你一介贱民，也妄想与我攀亲？可笑，我表妹乃世家贵女，即便一时落难，也不会似你这般奴颜婢膝。”
“野鸦，怎配与孤雁相较？你命贱如泥，还在我面前鸣噪不停，我不杀你就已经是仁慈了。”
他一矢中的，实实在在刺痛到她，卿云轻声讽刺道：“到底是十数年的兄妹之情”
而我，不过是空有一身骨血罢了。
“你说什么？”
王胥对上卿云悲戚的双眸，剑眉微蹙，心头没由头地感到一阵烦躁。